孟湉听了,欣然笑道:“行啊,你小子如今还有这份急智了。这事儿办得不错,该赏!”他高兴起来,随手从腰间解下一枚玉佩丢给安顺,“赏给你了。”
安顺双手接了捧在手里,谄笑道:“殿下这玉佩可赏早了,我已经从二舅爷处得了赏了。”
“怎么,你还去了史府?那壶呢,也留下了?”
安顺说道:“我去铺子里,本是想找大掌柜问问,这棠棣壶究竟是从海外传进来,被李女官得知了仿制的,还是真的从来没见过的新鲜玩意儿。谁知今天运气好,恰碰见二舅爷回京了,正在铺子里谈事,大掌柜见了那壶连呼稀罕,就递到了二舅爷手里。
“二舅爷叫了我进去,问了棠棣壶的来龙去脉,说他走遍各地,便是海外列国也没见过这样精巧有趣的酒器,这必是李女官自己想出来的。二舅爷又夸李女官的设计巧妙,又夸我办事伶俐,现从柜上取了一百两银票赏了我,让我找机会问一问李女官,是否有意出售这壶的烧造方法,他想亲自与李女官详谈。”
一听到一百两银票的事,孟湉便劈手把才赏出去的玉佩夺了回来:“好家伙,一百两,你这是发了一注横财呀!这玉佩我还是自己留着吧。”
安顺笑得见牙不见眼:“殿下说得是,我今天实在是运气太好了,居然遇上了出手阔绰的二舅爷,嘿嘿……”
“还笑!还笑!”孟湉看他笑得太傻,心中生气,顺手拽过来一个大迎枕丢了过去,“我让你办的差事,你办得倒是机灵,可是交差却交到二舅那儿去了,你也不想想你是谁的人。小心我回了娘娘把你赶出宫去,让你跟着二舅出海跑船去,到时候天天在底舱划桨,有你受的!”
安顺见孟湉生气,连忙讨饶:“我这都是为了替殿下办差呀。殿下要问棠棣壶的来历,我总得找个明白人问清楚吧?殿下别急,等二舅爷买到烧造方法,开窑烧出了成品,必定会给宫里送的。到时候用个精心烧造的新壶,不比拿个瑕疵壶强百倍?”
孟湉这才笑道:“算你会说话。这么着,我再交给你一件差事,你给我用心办好了,我就饶过你这一回。”
安顺嘀嘀咕咕地说:“要交待差事就直接说呗,就像谁不肯好好办差似的,何苦吓唬人……”
孟湉把脸一板,斥道:“又嘀咕什么呢!”
安顺苦着脸赔笑:“殿下您尽管吩咐,保证办得妥妥当当的。”
孟湉招手,让他走近些,压低声音交待:“我打算借着上巳节出宫的机会教训那丫头一顿。到时候你负责随车去东宫接人,等鸣玉河畔的饮宴差不多了,我想办法支开她,然后叫大伙儿一起回城,我表面上留你等她,实际上你只管驾车回来,把她一个人晾在城外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错过关宫门的时辰回不了宫,她就知道我的厉害了。
安顺一言难尽地看着他家殿下,欲言又止:“殿下,这……不至于吧?”
孟湉气地捶了他一拳:“怎么不至于?在练武场她是怎么算计我、害我丢人的,你是没瞧见不成?胳膊肘往外拐的东西!”
安顺为难地说:“可是那么个小姑娘,给一个人扔到城外,万一出点儿什么事,叫猛兽叼了去,或是叫拐子拐了去,怎么办?”
“你就不能动动脑子想想,我为什么让你跟着去?敢情你脖子上顶的那玩意儿是中空的,中看不中用是吧!”孟湉骂道,“上巳节这一天你只有一个任务,就是盯着李善用,沿途留下记号,等天黑了我就带人循着记号去接她。你想想,她没车可坐,只能从城外靠双腿往回走,又在没报备的情况下错过回宫的时辰,肯定又累又饿又害怕,这时候我带着马车和食物出现在她面前,赶在宫门关闭前快马加鞭把她送回宫里,帮她躲过处罚,她是不是得感激涕零,从此以后再也不好意思算计我了?”
安顺听得目瞪口呆,反复想了几遍,迟疑地说:“好像是这个道理……”
“你也觉得不错吧?那就这么定了!”孟湉兴冲冲地一拍手,“你把这件差事办好,我就给你再添些银子,加上二舅赏你的那一百两,让你在宫外置个院子。要是办不好,哼,二舅的海船上最不嫌多的就是划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