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爱惜得紧,从来不让别人碰。”
小二乐得轻松,便奉承了几句“大哥好福气”“嫂子好贤惠”之类的客气话,引着他们去房间了。
兵荒马乱了这半日,二人终于又进了有屋檐的地方,迫不及待地要热水洗漱了一番,坐下喝口热茶定定神,这才觉得一颗心踏踏实实地落回了肚子里。
“你蛮聪明的嘛,这么快就反应过来包袱不能给人碰了?”李善用笑眯眯地夸了孟湉一句。他们二人约定好了,为防隔墙有耳,即便是只有两个人独处的时候,说话也注意避忌隐晦,以防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那当然了,这包袱是这样的,哪能叫外人碰。”孟湉一把提起包袱,轻飘飘的直摇晃,外头的布是李善用脱下来的外袍改的,里头填的是在野外抓的一包袱干草。
他们两个是从满月宴上逃命出来的,身边什么东西都没带,是李善用提出来说,外出行旅之人没有个随身的包袱太过引人怀疑,所以才想办法做了个包袱凑数。不过只是个样子货,不能碰,让外人一碰就露馅。所以方才有人盘查的时候,孟湉都非常紧张地抱着包袱,仿佛包袱里装的不是一包干草,而是一包黄金似的。
孟湉想了想,又好奇地问:“我刚才一直想问,你拿给他们看的那个东西是什么,怎么一看就管用?”
这话说得够隐晦的,连李善用都反应了一下,才明白他问的应该是她刚才拿给盘查兵丁看的文书,于是从怀里拿了出来,递给他看。
原来,那是一张路引,写着持路引之人姓甚名谁、哪里人士、因为何事要往何处去,底下还盖着县衙的大印。
虽说官道上像他们这样称兄道弟的人结伴而行并不少见,但这样敏感的时刻,他们能一路畅通无阻,除了有李善用的金瓜子开路之外,这张路引才是起到了证明他们假身份的最关键作用。
孟湉看罢,顿时肃然起敬,把路引还给李善用,忍不住说道:“这是你出发前弄的?你办事也太周密了吧,居然能想到弄这个!”
“呵呵,就是一时心血来潮,有备无患嘛。”李善用谦虚地笑了笑,心说,自从太子案后,我就养成了习惯身边常备路引、随时准备跑路的事,那是肯定不能告诉你啊。
孟湉瞪大了眼睛:“你有这个,还拉着我往那种地方钻?”要是早知道她带了路引,他们何必为了要不要穿黑林子争论那么久呢,舒舒服服走官道不好吗?
李善用不乐意了,嘟着嘴说道:“哎呀,我这不是后来才想明白这个灯下黑的道理嘛,再说了那个事你不是也同意了么。”
如果不是黑林子过于危险,李善用还是愿意走穿林路线的,毕竟孟湉身份贵重,万一在卢奴出了什么事,朝野都要震动,听说那林子更加危险,她才转换思路,另想它法。卢奴追兵肯定想不到堂堂襄王妃出行,居然会随身带着一张货真价实盖着官府大印的路引,乔装打扮一下就敢仗着路引大摇大摆地走官道,所以他们只会更注重往偏僻无人的地方去寻。这么一来,官道就因为“灯下黑”反而成了相对最安全的地方。
“两位客官,饭菜来啦!”小二招呼了一声,开门上菜,“二位请用,需要收拾的时候,再招呼我一声就行。”
李善用客客气气地道了谢,送走小二,关紧了房门,与孟湉一起用饭。
小二回到柜台,凑到掌柜耳边,神神秘秘地说:“掌柜的,我打听出来了,那两个人不简单。”
“怎么个不简单?”掌柜问道。
“他们好像有什么组织,说的话都是黑话,听不懂,就听他们说什么出发前找门路弄了个什么给人一看就管用的东西,什么灯下黑,什么往那种地方钻,普通人谁这么说话呀。他们的包袱也不简单,一看就轻飘飘的没装什么金银细软,但听对话好像另有玄机。”
掌柜神情凝重:“你还有一点没看出来,这俩人都是练家子,高个的功夫强,是个硬点子,矮个的功夫稍弱点,也不好对付。”
“那掌柜的意思是?”
“让他们踏踏实实睡一觉,明天一早好好送走得了。别银子没弄到手,反倒惹一身骚。”
于是,李善用和孟湉这两个本该在深山老林里东躲西藏、亡命奔逃的人,就浑然不觉地在官道旁的黑店里舒舒服服用过了一餐热饭,踏踏实实地上床安歇,做了一夜好梦,第二天一大清早起来,高高兴兴地告别了掌柜和小二,精神饱满地继续上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