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李氏十里红妆过门,夫妻恩爱和谐,第一年就生下长子江知尘。
老侯爷踏实肯干,内有李氏这个贤内助为他打理一切,官途可谓是步步高升,只还是没有办法进入皇城,迈入真正的贵人圈。
当时,东裕国因连年战乱还有自然灾害频发,国库十分空虚,皇帝无奈只得下旨命令富商捐献。
老侯爷看准局势,和江南李氏一起捐出了大半数家业,最终换来了宣平侯的爵位,如愿进入了皇城。
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再加上李氏擅长经营,能使钱生钱,于是拮据的宣平侯府在一年之内便恢复了钱财自由。
可惜,好日子没过两年,李氏便因太过操劳得病过世。
死前她为儿子江知尘打算良多,积攒下来的钱财就算是他大手大脚的挥霍到死都花不完。
所以周锦初才疑惑,以他家的财力如何能还不起大儿子的赌债?
兀的,她想到女儿的话,挥退接生婆,急忙要辛嬷嬷去拿账册。
“大夫人,您刚生产完,实在不宜看那些个累眼睛的东西,当心坐下病啊”,辛嬷嬷关心道:“要不您想做什么告诉老奴,老奴替您?”。
周锦初摇摇头,她能听到女儿心声这件事情太过诡异,少一个人知道便能让女儿少一分危险。
正想着,刚才悄摸摸出去的银珠又走了进来,脸上依旧不情不愿的,“大夫人,二夫人来了”。
周锦初心中一喜,连带着刚才的焦急都消散了几分。
江府的二夫人也是侯夫人乔秀莲是她闺中难得的至交好友。
想当年得知她要嫁进侯府,和她做妯娌,高兴的一晚上都没睡着。
用江知尘的话说,她比新郎官都高兴。
“快请进来,别让莲妹在外面久等,对了,辛嬷嬷,就沏之前相公拿回来的母树大红袍,莲妹好茶,必定喜欢那个味道”。
辛嬷嬷顿了一下,母树大红袍可是有市无价的名贵茶叶,就算是宫里也没有多少,就这么被夫人拿出来给二夫人喝?
而且过后二夫人肯定会以喜欢为由把茶叶全拿走,一点儿都不剩。
辛嬷嬷想劝,但见周锦初脸上的笑容便歇了心思。
公主好不容易有谈得来的朋友,这份感情是多少名贵茶叶都比不了的。
“是,老奴这就去准备”。
床上的江稚鱼悠悠睁开眼睛,见周锦初一脸欢喜的忙忙碌碌,心中不免来气。
【二婶乔秀莲才不是个东西呢,利用娘亲对她的友情每次来都空着手,走的时候能顺走一大堆东西,回去充作门面不说还私下里嘲讽娘亲贵人之身下嫁商贾,满身铜臭】
【呸!就你清洁高雅,有本事不拿我家东西啊……哎,不生气,摆烂摆烂。】
江稚鱼挺着小肚子躺平。
周锦初的笑容僵在嘴边,思绪杂乱,抬头见辛嬷嬷拎着一个白玉的小茶壶走过来,不知为什么突然不想把这么名贵的茶叶给乔秀莲喝。
“嬷嬷,这茶……拿回去温着吧,等老爷回来给他喝”,周锦初顿了顿,“我记得房里还有紫阳毛尖,便拿那个给她吧”。
辛嬷嬷愣住,江稚鱼倏地睁开眼睛,两人同时看向周锦初,目光频闪。
娘亲(大夫人)转性子了?
这时——
“恭喜恭喜,听说大嫂生了一个女儿,这下子总算是儿女双全了,孩子在哪儿,快给我看看”,乔秀莲是人未到声先到。
她挥舞着手帕一脸喜气的走进来,浑身带了一股子冷风,暖融融的寝屋顿时冷了下来,周锦初不禁打了个哆嗦。
辛嬷嬷见状连忙给她裹了一层被子,语气偏硬的对乔秀莲说道:“二夫人,我家夫人刚生产完受不得风,麻烦您先去暖和暖和再来看小小姐吧”。
乔秀莲弯腰抱孩子的动作一顿,敛着的眉眼显露出一丝生气,在心里骂辛嬷嬷这个老奴多事。
她的表情周锦初看不到,可江稚鱼能看到。
大眼睛叽里咕噜的转了一圈后,“阿秋”一声,她打了个大大的喷嚏,口水鼻涕全都喷在乔秀莲的脸上。
“你这个!”,乔秀莲后退几步,眼神里满是嫌弃厌恶,想要骂江稚鱼但瞄到正盯着她的周锦初便将话咽下,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僵硬的微笑。
“无事无事,小孩子嘛,不懂事,我能理解,大嫂别担心”,乔秀莲一边擦一边宽慰周锦初,将责任全推到江稚鱼身上。
周锦初没说话,垂眸看向江稚鱼,见她眉眼弯弯的,笑的连红呼呼的牙龈都露出来了,心中顿时软了下来。
小调皮~
“莲妹先去暖和暖和吧,孩子刚生下来体弱,经不住外面的风”,周锦初声音淡淡,勾着女儿的小手玩儿。
乔秀莲愣了一下,她感觉今天的周锦初不对劲,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平日里对她都可热情了,今天是怎么了?
但她来不及细想就被银珠请去烤火。
乔秀莲离开,周锦初才抬头看她的背影,心中感情复杂。
想当初乔秀莲生小女儿的时候是个特别冷的冬日,她去看时为了不把外面的凉意过给她,愣是在火盆旁烤了一个多时辰,手上的皮子都红了才敢靠近。
而她呢,风风火火的来,身上的凉意都能与冰块相比就要抱孩子。
幸好女儿体格健壮,若是个体弱的,这一下不就过去了?
这般想着,周锦初不禁红了眼眶,紧紧握住女儿软乎乎的小手。
眼泪又要下来的时候,她深吸了一口气将泪意憋了回去,她可不想做东裕国第一个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