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靖宁帝的心思,贾环心如明镜,也没过多的迟疑,当即就应承了下来。
他是被靖宁帝和太上皇都‘看重’的人,充当父子两个的传声筒,也是常事了。
当他来到东景宫时,贾赦、贾政等人早已出宫去了,故而,他只能单独见太上皇。
太上皇在一间暖阁中,召见了他,开头就问:
“可是皇帝让你来的?他对你说了什么?”
贾环恭敬回道:
“回上皇,皇上说,臣之家姐被封贵妃娘娘,皆是上皇您的恩德,让臣向您重重谢恩。”
太上皇闻言,哪里听不出靖宁帝的意思,冷哼:
“哼!他倒是挺能说,这件事情,明明就是他自己的意思,朕不过是听了老太妃的意思,所以帮着说了一句而已,他却说是朕的意思。”
贾环心里腹诽,你们父子怎么打架,我们管不着,可你们父子何必拿一个女子来斗气?
想到这里,贾环试探着叫屈:
“上皇,臣之家姐入宫虽多年,却也不过是个女史而已,如今,直接晋封贵妃,定会引起宫中她人的不满和嫉妒,在臣看来,臣之家姐的处境,反而更差了。”
太上皇听后,沉默了。
过了好一阵,才叹息道:
“按理说,不应该直接封贵妃的,只是皇帝信任妄为,加上老太妃提议,才有此事。”
“你放心,朕想着,皇帝还不至于让她过得不安生。”
“另外,你替朕传个话给皇帝,就说贤德贵妃怎么说也是贵妃,不可能等闲而视,多重视一些才好。”
贾环听明白了这话的意思,这是打算让靖宁帝多多宠幸贾元春了,不能放着刚封的贵妃不宠。
可靖宁帝本来就没心思宠什么后妃,临幸贾元春,只是为了达成他的一些目的而已。
贾环心想,靖宁帝若听到太上皇这么说,定会气个半死。
太上皇毕竟是靖宁帝的父亲长辈,又是先代皇帝,只要父子两个还没有真正的撕破脸皮,靖宁帝就只能听命,维持父慈子孝的局面。
应下之后,贾环又进一步试探着说:
“上皇,贵妃娘娘的封号实在是有些过于沉重了,臣以为,是不是改一改?”
太上皇淡淡回道:
“朕听闻贤德贵妃知书达理,品行纯淑,贤德二字可当其号,没什么不好。”
听太上皇这样回答,贾环内心微凛,再不多说。
又见太上皇再无其他指示,贾环便恭敬退下。
很显然,不论是靖宁帝,还是太上皇,对于贾元春本人,根本就不在意,他们父子更在意的是自己的目的能不能达成。
这让贾环心中升起了一些愤慨和凉意,正如常言最是无情帝王家,在这皇宫之中,利益权力至上,至于什么情意,那都是虚假的。
尤其是对于眼下的靖宁帝和太上皇来说,父子两个已经是针锋相对的状况,其余的人,在他们父子眼里,都是用来争斗的工具人而已。
……
刚出皇宫没多远,就被人拦住了去路,是年镇威派人来请他去赴会。
因刚回京不久,又有一些事情要处理,贾环也还没来得及和年镇威见面。
这时见年镇威主动派人来请,没有迟疑,当即就去赴会了。
跟着年镇威派来的人来到了一家茶社,进了一包间,年镇威已经在坐着喝茶了。
“年世叔,许久未见,你可还安好?”
“托公子之福,年某依旧如此,倒是公子你,快一年未见,公子更为出色了。”
“……”
二人见面,少不得客气寒暄一番。
也能看得出来,两人越发熟络,就如许久未见的知己好友一般。
只是年镇威对贾环多了几分敬重,甚至是佩服。
“……我听韦将澜韦大人说,公子在南边的事迹,不得不说公子,真是有大本事,而且有大气运。”
贾环谦虚拱手:
“年世叔说笑了,说起来,也是运气好,做了一些事情罢了。”
年镇威微微摇头:
“公子太谦虚了,韦将澜原本不过是节度副使,想要成为节度使这样的封疆大吏,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却没想到,随着公子你的到来,他乘风起势,直接成为了节度使,这都是因为公子你。”
“如今没了甄家,江南一地,都将由节度使说了算,韦将澜算是彻底掌控一地的封疆大吏,实乃大幸事。”
贾环听出了一点言外之意,笑着追问:
“大幸事?世叔,这话怎讲?”
年镇威轻笑:
“想必公子也知道,韦将澜和我算是至交好友,他能够掌控江南,成为节度使,对我来说,自然是重大的喜事。”
贾环听得明白,这不过是表面的缘故而已,只是也不再追问此事,问起了其他的问题:
“不知世叔,可听韦大人说过,我曾询问他为何要帮我的事情?”
听贾环说起这个,年镇威笑容消失,变得正色起来,微微点头:
“他写的信中有提到…”
见贾环紧盯着自己看,年镇威接着解释:
“公子不必担心我们会谋害公子,相反,我们对公子你是最友好且带着敬意的。”
“至于缘故…”
说到这里,年镇威沉吟了一会,才低沉说道:
“…现在不便告知公子,毕竟事情还未定下,即便告知给公子你听,也不过徒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