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盏茶的路程,半路上马儿肚子饿了要吃路边的嫩草,几人拉都拉不走,只好让马儿先将肚子填饱再走。
一行人到陈家时,已经是近一炷香后了。
快到陈家门口时报喜人们上马,敲锣吹吹吹打打起来,几人才注意到陈家的大开着。
“陈言考生,你——”报喜人高呼声戛然而止。
看到里面已经坐了几人,几人在院子空地上聊的开心,围着中间的女人,恭维不止,说的人笑得开心,被恭维的女人面上是含蓄却又得意的笑,俨然宾主尽欢。
女人年纪不轻,但与旁边的人因为做惯了农活被晒的焦黄粗糙的皮肤不同,皮肤白皙模样清秀。
这应该就是考生的母亲,陈家的女主人了。
几人也听到了报喜人的声音,却不觉得尴尬,笑得热情亲热道:“陈妹子,瞧!这报喜的人来喽!”
“大娘,张婶,三嫂……,你们都在呢!”年轻小伙看到院子里有这么多人,惊讶地瞪大眼,咋呼道。
“老四,你咋过来了?”小伙子的大娘问道。
“我们这不是过来找陈妹子串门,聊聊天嘛。”
“对呀,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大娘们嫌弃地撇嘴。
小伙嘴角抽动,当然大惊小怪呀,平时也不见你们和陈家婶子这么亲热,不是嫌人清高,不拿眼睛看人,瞧不起她们吗!
不知道的还以为几人相熟着呢?
唉,真是墙头草!
“欸小伙子继续呀,刚不是没喊完嘛。”一大娘转头对报喜人说,笑得见牙不见眼,与有荣焉的样子。
“我们这辈子哪能见到这场面喏,还是托了举人老爷的福,让我们听听。”
报喜人们嘴角肌肉僵硬的扬着笑,尴尬得很,只觉被人当做街边被看戏的猴,呐呐无言地走过来。
“是陈言考生家吗?”还是为首的报喜人更为可靠,代表几人开口。
“诶,是是。”陈母反应过来,急忙将人迎进来,手忙脚乱地去倒茶。
“您别忙活,我们马上就走了。”报喜人伸手阻止。
“要的,你们辛苦跑这一趟,也是辛苦,先喝杯茶吧。”陈母温和地笑道。
先前被恭维的有点上头脑子晕乎着,平时性子略冷的人,听到独子的好消息,何况陈母向来以独子为傲,不免高兴的过头。
“几位,你们看,我这有客人来,实在是忙不过来,不如改日再聊。”陈母对几位客气道,客气的不像是认识多年的邻居。
这是下逐客令呢,大娘们笑容落下了一瞬,陈言那小子是个厉害的,以后准是做官的命,以后从手指头缝里露点,都够她们受用的,现在可得搞好关系。
以前瞧着以为能考上了秀才就祖上冒烟,没想到还能有这出息。
苦着脸后悔,咋以前就没和陈家打好关系呢。
几个女人亲热道:“欸,我们就不打扰你了,这就走了,不用送了!”
陈母可不在意她们内心的小九九,反正以后都不是一路人了。
说完一步三回头,依依不舍地往外走。
陈母没有送她们的想法,只应一声作知道了。
家里就陈母一人,有些忙不过来陈母也不客套,让老四先和人喝茶应付会儿。
三个报喜人坐着喝完一碗茶,天气虽不热但赶了这么远的路也是又热又累,口干舌燥的,一杯温茶喝进肚才舒爽了。
陈母装了一盘点心,点心是陈言带回来的,陈母没舍得吃,暗自庆幸好在没贪嘴吃了,不然今日可没拿的上台面的吃的,另取了一些时令水果在桌上招待。
“真是不好意思,家里没什么好东西招待,都是些粗鄙之物,小兄弟们随便吃。”陈母温和地说。
“夫人客气了。”
“令公子此次乡试夺得魁首,您真是教子有方啊。”
陈夫人不好意思地笑道:“哪里,还是言儿自己努力。”
“亡夫心狠呐,早早就去世了,独留我们孤儿寡母二人,我一个寡妇支撑门庭,心里的苦水倒都倒不完。”
谈到亡夫,陈母红着眼满是心酸。
“以令公子的表现会试想必也是榜上有名的,真是前程光明啊。”报喜人可没说大话,陈言是解元,成进士是一定的,一个八九品的官职是没得跑的,这对农家子弟来说可谓是鱼跃龙门了,况且陈言还这么年轻。
时间不早了,报喜人准备告辞,陈母取出三个红封塞给对方。
“一点点心意,劳小兄弟们跑一趟了。”
他们也不推脱,报喜人收红封已经是约定俗成的事,收下红封就牵着马走了。
“老四,这是给你的,今天辛苦你了。”陈母又拿出一个红封塞给老四。
“陈婶,这使不得,我也没做什么。”老四一见急了,两人推来推去。
陈母佯怒道:“老四,你再推回来我可就生气了,听婶子的收下,也沾沾喜气。”
听到这,老四才不好意思地收下,挠头憨笑道:“行,我也沾沾喜气。”
陈言考上举人,以后是举人老爷的消息轰动整个张家村,一连好几日村民们都意犹未尽地聊着这个话题,陈言的婚事更是频繁被议论。
村里的孤女柳玉柔,这个被遗忘了一段时日的名字再次被提及,哪怕最近的秋收忙的热火朝天也没减少一丝兴趣,挤着时间和熟人聊。
聊什么呢,无非是炒旧饭,只陈言中举一事刺激的大家不仅再翻出来说且更上头了,柳玉柔没福气,早年丧父丧母,碰到个潜力股眼见着就要做官夫人了,没命享福年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