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两道的建筑,客栈、酒楼上灯笼一盏接着一盏亮起,灯火渐明,夜市勾栏人影小贩渐多,熙熙攘攘地热闹起来。
淮河岸边的一排建筑高矮错落,或豪奢或简朴或雅致,开在这淮河边上一条道上的秦楼楚馆,客人们俱是些达官显贵和富商大贾。
花楼的门口挂着鲜艳的灯笼,比别处绚丽不少。
“董老爷,林老爷来了,快请进。”这二人是商人,一人是做茶叶生意的,另一个是做酒庄生意的。
“王公子,可许久不见您来了,玉芳姑娘都念您念得紧呢。”这王公子是楼里的熟客,前些时候包玉芳包了三个月,近日想是有其他的新欢,久不来楼里了。
“吴大人……”
“…………”
龟奴在门口迎客,将客人们迎来送往,不管是态度倨傲的还是平和的,受过专业教导的龟奴们始终保持着热情的笑。
楼内装饰富丽堂皇,客人们要么坐在大堂欣赏歌舞,要么包屋花钱点姑娘表演,轻歌妙舞,靡靡之音萦绕不绝。
卞妈妈在二楼俯视着楼下的情景,满意地点头,手里的花鸟团扇有一搭没一搭的扇着。
这半年其他楼各显神通,她还不知她那些对头竟捏着底牌,将许多熟客拢了过去,叫忆香楼这半年来生意“惨淡”。
为给皎皎的出阁日铺路,提前安排人透露了一些消息,这见不着在脑子里思着念着,隔雾看花更让人抓心挠肺的心痒,只想拨开云雾看到美人。
看,这效果果然非凡。
男人们都盼着能一见美人芳容,有顽固倔强的几乎是日日都跑来,哪怕没见不着,也想来碰个运气,奢想着自己是那个幸运儿。
但也不想想,这卞妈妈打造的就是神秘、绝色美人的噱头,哪能是让人轻易就得见的。
卞妈妈正走神着,龟奴跑来传话。
“妈妈,上次那位又派人来了。”
自上次中年男子来了,卞妈妈总觉着人不会轻易放弃的,必会再来,是以人叫人随时警醒着,不要懈怠,人来了立时来禀报。
卞妈妈皱眉,虽意料之中,但到底心烦,真是阴魂不散!冷着脸叫龟奴将人请到待客室去,龟奴应了声小跑着去堂下请人了。
卞妈妈随手招来了个路过的丫鬟,让丫鬟去寻皎皎速速来待客室,说她有要事。
待龟奴将中年男子引至待客室,卞妈妈已经在里喝了半盏茶了。
中年男子进去后,龟奴低头将门合上,离门几丈处守着。
中年男子注意到上次来时那处位置有这样一扇屏风吗?男人内心犹疑,眼神也不禁往屏风那多扫了几眼。
皎皎坐在屏风后,察觉到男人的目光,心里一紧,提着气一动不动。
“大人,您光临寒舍,真是蓬荜生辉啊,妾身琐事缠身,未能亲自迎接大人,还望大人见谅呀。”
卞妈妈攥着帕子掩着嘴笑,起身将男人亲自引至座位上,为男人斟了杯茶。
中年男子受用地点了点头,这摆设变换也是常有的,是他多心了。
男人便不在意屏风了,没再往那处瞧。
感受到目光移走,皎皎松了口气。
男人再次上忆香楼来是受了张纪元之命,大人下了最后通牒必须要将人说服了,为了万无一失大人将卞氏的把柄给了他。
三言两语就将自己再次来的意图说出来了,男子自信任何一个出身低下的女子听到这个诱人的条件都会满口答应,无须多费口舌。
果不其然,卞妈妈面上出现了男人意料之中的犹豫纠结,本以为这人上门来是听到绝色美人的消息,想趁着美人还未展露人前时将其赎身好“金屋藏娇”,独占美人的心思。这要收养一个义女倒是让她意外。
据她所知,张纪元这人年纪不轻,嫡女庶女还有孙女都不少,家中女孩出嫁了不少但总归还有几个还待字闺中的,既是不缺女儿为何还要再多收一个一个所谓的义女,这不是多此一举?
卞妈妈疑惑,旋即想到一些卖女求荣,攀龙附凤之辈,脸色难看:“恕奴家冒昧,敢问大人收养义女是做什么?若是……恕奴家不能答应!”
男人喝茶的手一顿,意外地看了眼卞妈妈:“你倒是个好鸨母,心疼楼里的女子,你放心不是什么虎窝,是送她个好前程。”
“呵呵,大人莫不是在说笑,大人与我们姑娘无亲无故,怎的还白白地给人做嫁衣,这不是在诳我!”卞妈妈冷笑,有什么好前程怎么不给家中女孩,是家中女孩不要啊,非得给无亲无故的姑娘,把人当作傻子不成!
这是担心没得个好去处才不愿意放人。
“既然如此,也不怕你知道,和你直说吧,宫中下旨选秀我们大人正缺一个才貌双全的女儿,这进宫可是天大的好事啊,宫里可不是虎狼之地,你也知道宫里还有那位的情况,只要入选那便是宫里的娘娘,要是生下一儿半女,少不了她后半辈子的荣华富贵,你说对女子来说不是绝好的去处吗?”男子放下茶杯,悠悠说道。
卞妈妈脸色一变,这对有的人来说的确算是个好去处,但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后宅之中女人为争夺家主的宠爱使尽手段,何况宫里三千佳丽来争一个男子的宠爱,争斗只会更加激烈,再说古往今来帝王皆薄幸,这何尝不是另一种泥潭……
成者为王,败者为寇,世道皆是如此。
“甲之蜜糖乙之砒霜,您如何确定对她来说就是个好去处。”卞妈妈反问。
“是砒霜还是蜜糖,还是要问过当事人不是吗?”男人自信一笑,他可不信那女子能放过这个机会。
皎皎沉思,这对她来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