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母去世,父亲要我带人赶过来奔丧的,”卢念薇垂着眼睫,用帕子捂住唇轻咳了几声。
“彦辞哥哥,你的那个奶娘,我尚未寻到,是我没用……”
赵千钧皱着眉,用手捂住左胸,慢慢从床上起身。
“这怎么能怪你呢,都是徐家那帮人赶尽杀绝,你找不到刘姑姑,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卢念薇慌忙扶住赵千钧,他左胸的伤口极深,即便已经上了药膏,依旧疼得赵千钧眼睫颤抖,嘴唇泛白。
“彦辞哥哥,你怎么会受了这么重的伤,我带人过去破庙的时候,可吓死我了,要不是我身上带着你给我的那个玉佩,你怕是就会……”
卢念微边说话,边往下掉眼泪。
这可把赵千钧心疼地不得了,他用手指帮卢念微擦掉眼底的泪珠,“不哭了,我不是没事吗。”
“彦辞哥哥,是谁伤了你啊?”
卢念微把头倚在赵千钧肩膀上,黑色长发披散着垂下来。
“徐子玉。”赵千钧眼底闪过一丝杀意。
“徐子玉?这女人简直是蛇蝎心肠,彦辞哥哥,大夫说你身上那刀口再偏一寸,你的胳膊就废了,”卢念薇靠在赵千钧怀里,带着哭音说道。
赵千钧望着卢念薇那张满是心疼的脸,搂着她肩膀的手又紧了几分。
他心下又振作了起来,想着一定要把徐家众人碎尸万段,以报大仇。
“彦辞哥哥,我舅舅是御史台的人,或许,他能帮你扳倒徐家,不如你随我去见他一面。”卢念薇从赵千钧怀里抬起头来,一脸认真地对他说道。
赵千钧视线一沉。
他并不想因为孙家的事连累卢念薇,况且她舅母新丧,无论出于何种理由,现在都不是去求她舅父的合适时机。
“彦辞哥哥,你不要多想,其实,我舅父他在朝中,也时常被徐家一党排挤,其中积怨已深,只要你去同我舅父说明缘由,他定会帮你的。”卢念薇热切地挽着赵千钧的胳膊喃喃道。
“可是——”赵千钧依旧有些犹豫。
“没有什么可是的,彦辞哥哥,你我,你我日后是要成为一家人的,这点不算什么,”卢念薇捧着赵千钧的脸,有些羞涩地望着他的眼睛。
“如果你能起身的话,彦辞哥哥,今天晚上,你去见我舅父一面吧……”
*
徐府门口的两个石狮子肃然立在原地,两扇红木大门紧闭。
徐南道、徐夫人连同老夫人都焦急地站在廊下,一群侍卫将东边厢房牢牢围住,任何人不得进入。
“仙君,我妹妹当真无碍吗?”
急匆匆从北郊军营赶回来的徐开霖身上的银白铠甲都没来得及脱,小声问着站在东边厢房门口的叶澜风。
叶澜风冲他行了个礼。
“徐将军宽心,师姐的灵骨可是乾元年第一,只要师兄为她疏通筋脉,以师姐的修为,不会有事的。”
虽然话是这么说,徐开霖众人依旧着急地等在门外。
过了一会儿,突然有位女官来到。
“徐将军,”那女官冲徐开霖招手。
徐开霖脸色凝重,他匆忙过去,“可是北郊又出了什么事?”
“并没有,观云监的林仙君带着一众人等守在北郊,局势已经控制住了,殿下听闻徐仙君受伤,便要我过来来问问徐仙君,她是否有恙?”女官站在东边厢房走廊的拐角小声道。
“妹妹她……”徐开霖的话还未说完,东边厢房房门被人从里面推开了。
“见过徐大人,”从里面走出一位仙风道骨的年轻男子,着白衣,腰间佩剑。
徐开霖和那女官慌忙过去。
“小女她?”徐南道小心地问道。
那白衣男子笑了笑,“师妹已然无恙了,只是还需要打坐数个时辰,期间,不要让人打扰。”
门外众人均是松了一口气,徐南道慌忙向他道谢,“多谢仙君,早就备好的茶水,还请仙君受累移步。”
“子玉本就是我太虚宗门人,徐大人客气了,蛇凃阵还未完全解掉,在下还有事要去做,茶水就不必了。”
那白衣男子吩咐完叶澜风后,便径直离开了徐府,徐开霖一直将他送到门口。
下台阶的时候。
那白衣男子略停了停。
“徐将军,我瞧着你印堂发黑,不日或许……罢了,子玉就在府中,应当不用我操心此事的,那徐将军,在下告辞了!”
徐开霖一头雾水,他想开口问其中缘由。
但那白衣男子眨眼间就消失在巷尾。
待他回去东厢房,徐夫人和老夫人已经被徐南道劝走了,婢女搬来了几个椅子,徐南道就坐在廊下,寸步不离地守着东厢房。
“舅舅,”徐开霖神色凝重地走过来。
“把那位仙君送走了?”
“是,走了。”
“这位仙君,府上已经备好……”徐南道又看向一旁的叶澜风。
叶澜风冲徐南道笑了笑,“伯父喊我澜风便好,前些日子若不是师姐,我就要葬身在桃花谷了,伯父不必同我客气,我得在这守着师姐。”
“那就辛苦仙君了。”徐开霖向叶澜风行了个礼。
他们三人都坐在廊下,等着徐子玉。
“叶仙君,刚刚那位仙君是?”徐开霖依旧对那番话有些好奇。
叶澜风唇边带笑,缓缓道:“那是我张师兄,素青真人门下的大弟子,擅长疗愈占卜之事。”
“疗愈占卜?”徐开霖喃喃重复道,他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