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姐这话,我听不明白!”李南初唇边带着笑意。
李洛笙手上拿着一方半圆玉佩,指尖微挑,悬于半空,发出润亮光泽,“那婢女与余二将军私定终身,你诱她偷盗军队布防图,答应说可以帮她改换身份,助她嫁入余府,借此害死余家两位将军手下三万余人,这玉佩就是证物!”
“长姐说笑了,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玉佩,能算做证物?”
李洛笙背过手去,眼神冰冷,“这玉佩与徐子清手里那块一模一样,都是你用来留存军队布防图的吧。”
“长姐,南境前线由你一力指挥,上有兵部,下有军营,我如何能插手啊?再说了,余家两位将军战死,于我有何好处?”李南初依旧面上带笑,声音淡然。
“长姐红口白牙一张嘴,就想让我背上可堪诛九族的谋逆大罪,长姐,你之前不是这样的?”
李洛笙怔怔的盯着他的眼睛,似笑非笑,“我之前不是这样的,那弟弟你,就不曾变吗?那对松绿色圆珠耳坠,长姐可是好好拿着呢。”
李南初脸上闪过一丝动摇,他没想到李洛笙发现了此事,那人做事实在是太不靠谱,居然留下了这么明显的把柄。
他垂着肩膀,默不作声,回去了监牢深处。
“杀死上任云州太守满门的事,曹家的人已经招了,父皇大怒,至于最后是何结果,弟弟,这就要看你的命了!”
李洛笙留下这番话,转身离去。
天牢里阴暗潮湿,冰冷刺骨,她穿着的那身束腰黑袍太薄了,冷的她五脏六腑都有些受不了。
“大婚日,命格最弱之时,”李洛笙嘴里喃喃念着小时候观云监给李南初测算的命格,她曾经设想过无数种办法准备在这个弟弟大婚之日护他周全,没想到,世易时移,她竟成了李南初大婚那天刺向他的最锋利的白刃。
南境无辜死去的那些将士和百姓,该得到一个交代,但可惜徐子玉最后功亏一篑,背后之人仍未抓到,李洛笙只能等待司马川在南境传来的消息。
天牢外面的隐蔽房间,早有刑部官员等候。
“问出来了吗?背后之人到底是谁?”李洛笙看向那黑衣官员。
“余家的婢女被打了个半死,但没供出任何人,至于徐子清,昏倒仍未醒来,张大人说有人以她腹中胎儿做法,对七殿下用了真言咒,”刑部官员低声道。
李洛笙皱着眉,看着那阴暗的墙面,愣了愣神,“七弟,你到底在跟谁做交易?”
她的人审查曹家,点到为止,曹家盘踞云州多年,而现在燕都附近守军虚弱,边军刚刚与南楚的大战伤了元气。
为大局计,也为了顾长林的性命,更碍于太皇太后的颜面,李洛笙按照她父皇的吩咐,手下松了些。
一应案宗呈上过目后,皇帝按下了此事。
虽然明面上暂时放过了曹家,但李洛笙绝不肯就此善罢甘休,作为大齐的长公主,查清真相,给那些亡魂一个交代,是她应尽的职责。
但事涉妖邪,李洛笙只能寄希望于观云监的司马川和她派过去的暗谍了。
燕都朝廷的排查在紧锣密鼓地进行,李洛笙呆在长公主府,仔细研究着南境的事。
但两天后,大内的张大人上门了。
一番虚礼过后,花厅里,张大人说出了自己的真实目的,“我想问长公主,当日对七殿下施术之人可是徐子玉?”
“本宫不知道此事,”李洛笙脸上挂着浅笑。
“若是徐子玉所为,她为何突然停下?还有梁府那日的傀儡阵,下官察觉到梁志似乎是在对宫中的人施行诅咒术,但具体是谁,下官还在排查。”张大人继续说道。
“若是徐子玉奉殿下之令行事,下官在陛下面前也好分说一二,只是,若殿下还是不肯告以实情,下官便只能把所查到的事全部告知陛下了。”
李洛笙手上缠着绷带,眼底乌青,面露疲惫,她声音沙哑道:“彻查妖邪,防卫燕都,本就是大人职责所在,将所查真相告知于陛下,更是大人为臣之本分,大人不必在本宫面前拿此作为筹码,本宫若是知道实情,必然会倾囊相告。”
张大人一看问不出来什么,只能告退离去。
“殿下,为何不告知张大人说七殿下对您施行诅咒之术?”绿衣女官压低声音。
李洛笙胳膊放在桌上,以手扶额,她揉了揉眉骨,“一来,家丑不可外扬,二来,父皇若是能为我做主,母后当年何至于惨死宫中!”
她长叹了口气,“这件事,我连子玉都瞒着,更不会告诉张天师了。”
“万一诅咒真的起效怎么办?”绿衣女官面露担忧。
李洛笙眉眼低垂,抿着薄唇,“子玉天劫在即,她对徐子清和李南初施术,还不知道要回太虚宗受多少雷刑,她这次离开的匆忙,连徐家都没完全料理干净,怕是出了大事,至于这诅咒,等它发作的时候再说吧,司马川不在燕都,我信不过张天师!”
李洛笙的猜测没错,这世间的确出了大事,徐子玉走出燕都结界后,瞬间施法来到了太虚宗门口。
栖云山脉连绵起伏,波澜壮阔,白色云雾缭绕,有大江自山间蜿蜒绕过,江水澄澈,滚滚东流,几千节青玉台阶隐在茂林修竹之中。
徐子玉抬头望着高耸入云的太虚宗山门,飞斜的檐角横入天际,她深吸一口气,路边竹林灵力充沛,手持醉月剑,迈进太虚宗内。
一路上,不时就有弟子冲她行礼。
徐子玉在太虚宗地位很高,灵骨卓绝,天之骄子,让人仰望。
她轻车熟路地去了白间瀑布,跪在冰凉水中,霹雳咔嚓,八道天雷自她头顶劈落,任她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