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楚樱若是还心向着他,自会主动找他要所谓“该行的事”;若她变了心,把一切都交代给了父皇,正好用她的性命来探父皇的心意--探父皇对他这位“战神”还有几分依赖,还存几分敬畏!若有敬,父皇便会留她;若无畏,以父皇的果决精明,也绝不会因一时迷恋在身边留个难除的祸患!
不!不对!以秦陌寒的精明岂会料想不到送她入宫的此般戏码漏洞百出?那嘱托明显是个毫无意义的托词!是让楚樱继续信他而安安心心进宫的骗局!自他从妓院救了她而决定让她入宫的那一刻起,他本来就没有所谓“要做的事”!从那一刻起,他就知道陛下一定会故意顺了他的意要了楚樱继而故意算计他!楚樱进宫根本就无需做什么。只她身在此,便能搅动一番云雨.....他当真是无情!竟是自一开始便硬碰硬、拿了她的性命去探父皇的意!
若离不知她是否料想到这一层,但她不打算实言相告。至今,事情都已过去,若她知道了再找秦陌寒冤冤相报只会是自讨苦吃……
她继续思忖着那身居高位的王,他也急于摆脱这块既不能杀又不能宠,还要时时提防的“烫手山芋”,自己救了她父皇自是愿意,难怪此次求赏他能毫不犹豫地答应、不等自己安排便急于将她送入离显宫!
当真是亲生的父亲!竟硬生生亲自推了秦陌寒的“锋芒”以及将来必大祸临头的灾难给了自己!
只是可怜了这楚樱。明知陛下知道一切,她若佯作无事便是实打实的奸细,父皇会除了她;而若向着陛下认了一切,父皇得了实情亦会怀疑。无论她做何选择都是错,都会似日夜走在刀尖,不知何时就会被人把脑袋摘了去.......
而她的性命,尽全拴在父皇与秦陌寒的冷战对决之中……或许,她担惊受怕的日子受够了…….或许,自己碰巧救了她,才让她得以真正的解脱!而当初自己未救她的那点怨念比起这些,又算得了什么呢?或许让她选,她宁可此时回到那片清净的妓院,每日歌舞升平了此余生.......
直至此时,若离方体味到那句“并无怨念”的深意,也终于从心底里安心信了这话不再怀疑。只是她身处局中却不入局,并且看得如此透彻,还猜中了自己救她是为缓和父皇与秦陌寒的矛盾,着实令人敬佩。
与她说话,若离忽找到了心有灵犀的感觉,不必挑明,只一个眼神,便都心意相通……她相信,她是自己要找的人……一定会死!
只是她不由得担心秦陌寒那“随机应变”的强大本事。她不知为何油然而生一种可怕的猜测:
自己救下她到底是意外还是他早已算准的?
会不会对父皇而言是意外,对他而言却不是?
她会不会并不像表面这么简单?
她是否带着任务而来?
她对秦陌寒的那番斥驳会不会只是刻意讨自己欢心?
她的心又到底偏着哪方?
下一步..…会不会……被试探的......
…….就是自己?!
无论怎样,她还是不能在短时间内与她太过亲近,只暗自想着先观察一段时间再说。
“你和将军……相熟?”她不知为何有此一问。
楚樱思考了半刻道:“他常来。我们那儿的头牌是个会武功的厉害角色,似是交好………有时我也能远远见上几面,可他们谈天却从不出来!”她无任何表情,却有意无意躲着若离的眼神。
若离忽轻蔑一笑,自己还道是当时怎就恰巧遇上蒙他救了,自己至今还当是机缘巧合!现在才知,那儿--竟是他的长踞之所!他堂堂“战神”竟也有不可为外人道的丑事,还被自己无意间抓了小辫子!她不禁得意起来。不知为何,或许是输的多了在他面前总抬不起头来,却是每次抓了他的错处倒觉得兴奋许多!
这楚樱每透露他一件事,若离心中便对她多信了一分。
“你在父皇身边……可知番骁?”她想借着她在父皇身边的地位多了解几分前朝的情况,也顺便看看她归顺自己的诚意。
“公主说的番北王子?”
“不止他,还有番北王。父皇对他们有何打算?”
“之前公主在军营时,番北王和王子就多次提亲,陛下每次不置可否,但有意无意留了彩礼还赏了寓意驸马的物件。直至那次公主在军营和将军闹翻了,王子连夜进宫找陛下求情,陛下紧说着他对公主有情,便已把这门亲事说死了的……若不是昨夜陛下请了公主入殷政殿,我倒真以为公主已定了会嫁过去!”
“恐怕现在也没什么区别
吧……”她不知为何脑中忽冒出一个可怕的声音说着这话,不禁一阵失落。“那昨夜是怎么回事?”
“番北忽遭了弗央国的侵,又有诸部叛乱,番北王担心地位不保,许了陛下半壁江山来借兵……还说……”她难得的犹豫了。
“说什么?”若离有种不祥的预感。
“说……只有公主嫁过去……才能稳固民心,巩固王权重整军
威。”她说得轻,渐渐垂下眼帘,却是一阵少有的沉默,仿佛也亲身感受着若离的悲哀。
“不过,我也只是在殿外偷听,便被叫去收拾着来了离显宫,说不定有转机呢!”她的眼神忽的亮了,寻着话安慰她。
看着她的神采,若离心中着实宽慰不少,便也舒心地笑笑。
不知不觉,二人已聊至近中午时分,若离便叫传膳。方打开门,便见一个陌生的宫女从外面冲进来,边跑边叫着:“郡主!郡
主!………”至殿前,她才上气不接下气地慌慌忙忙行了礼。楚樱倒是机灵,未等若离吩咐,便趁机递上一盏温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