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的什么气!
“公主明白….臣…..…并非此意。”他垂下头,也知若离说的无厘头的气话。
说到底,她确有怨气:
--自从他送采菊来这里、在还未曾谋面、一切都还在陌生恐惧之时当头给了自己一个下马威起.......自从在禁苑前的冥冥宫灯幻影中毫无怜惜招招致命的打斗起………自从在将军营中人人都唯他马首是瞻、丝毫不在乎皇室尊严起……….自从他不问自己意愿而暗中杀了胡戟、自从他在那个深夜将自己掐得满脸满颈鲜血…………他便从此陌生了……
甚至……成了宿敌.….…
他像是满身带刺的荆棘,稍走近些,便会遍体鳞伤。
经历了这些,若离也渐渐懂得了知难而退。可今日的事,她只想无愧于心。
“既是陛下赐的便是他的。本宫是公主!还抢不得他的人了!?”若离故意佯作听不懂他的话,只胡乱地强硬拉扯着无端的道理,只为将那个女人遣走便好。
郢昭刚想开口,望见旁边站着的女子却觉不妥,遂欲言又止地犹豫片刻,示意若离借一步说话。
“拿着。”若离将茶盘交给一脸茫然的素衣女子,好奇地跟过去。
他们稍微离开些,他仍不放心回头望望,再次凑近压低了声音:
“方才臣私自验了那酒盏,根本不是什么销魂散,是.....…”
他敏敏唇,“………竹芝蕻………”
听到这个名字,若离内心骤然跳漏了一拍。
她知道,这是禁药,几代以前便失传了!
她亦知道,郢昭也知道--今晚他逃不过!若不送个女子进去与他发生些什么,那药效之烈……今夜………定是他的死期!而那送去的人,今夜之后,也多半无命享那后世之愉!!
父皇此番终究是下了狠手……他未极预料,又如何逃得过!!!?
若离骤然无了声,无了任何话辩驳,只不声不响地默默转身….….
一步一步,她能感受到脚踩着秋叶白草的沙沙飒飒.........
她犹豫,她心悸,
毫无坚定的脚步却仍毫无节奏地继续.......
她走到白衣女子面前,轻轻托起茶盘,
朱唇轻启,安静淡然:
“我送进去。”
她扬起面,僵硬地抽动嘴角,冲她宽慰一笑。
她不等她回应,只托着茶倏然转身,向着那淡白帐帘背后的滢滢烛火走去……
步伐愈来愈快,愈来愈疾……她不知自己在做什么!只面前愈来愈快地放大的白帐烛光勾人心魄……!
从这片星空下望去,面前的帐中似无事发生般安静祥和,白烛幽幽冥冥的光影颤抖在青布帘间,帐内无一丝响动……
他........
还活着吗?
她想看他一眼......
只想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