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鸢吃掉所有云吞,又舀了口汤,有些讶然地说:“没想到砚相也会吃街边的东西?”
她以为那般尊贵的人,定是山珍海味,炊金馔玉的。
砚憬琛挑挑眉,盛起一颗云吞,在勺里晃了晃:“生食鸟兽之肉,与狗夺嘴之食,就什么都能吃得下了。”
那种又腥又臭的滋味,他少时每每想起便会干呕,现在倒是麻木得没什么感觉了。
“吧嗒”,陌鸢手中的汤匙滑落,敲在碗边,发出脆响。
这些都是他曾经历过的吗?
为何能说得如此云淡风轻?
月光皎洁,烛火明亮,溶在黑色眸子里,仿佛闪动着千种琉璃光芒。
偏偏没有一丝暖光!
陌鸢怔怔地望着砚憬琛。
她吃得惯是因为洛川本就是贫瘠之地,再加上常年随父兄行军打仗,军营里的饭菜皆是果腹为主,很少有精致佳肴。但不管怎样,只要和父兄在一起,吃什么都是开心的。
可,他呢?
位高权重的他到底有怎样的过往?
而经历这一切时,是否也有亲人相伴?
莫名地,一滴泪悄然划过脸颊,留下一道曲折的痕迹。
砚憬琛没料到陌鸢会有如此反应,皱了皱眉,隔着桌子,起身拭去陌鸢脸上的泪珠。
双手撑在桌案两侧,薄唇勾笑,俯身睇着陌鸢:“郡主,这是在可怜我吗?”
那凉薄而疏离的笑,就像被冰封的湖面,隔绝天地,也隔绝了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