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皇后的寿宴,四皇子岑凌琊本想用夹竹桃阵抓住甄玉,却被甄玉胖揍了一顿。
回来之后,他抓着景元帝的衣服嚎啕大哭,逼着他下令将甄玉五马分尸——景元帝当然是没答应的,不光没有答应,在详细听了前后过程,尤其,当他听说甄玉骑在岑凌琊身上,抡拳暴打岑凌琊的时候,他竟然乐不可支。
“琊儿,你看,终究你也有个克星了。”他当时笑眯眯地说,“果然我没看错甄玉这丫头。”
岑凌琊火大极了:“你给我杀了她!马上杀了她!我要把她的脑袋挂在我的书房门上!”
景元帝摇摇头:“那可不行。琊儿,你动谁都可以,唯独不能动甄玉。”
岑凌琊一听这话,扭曲的脸上挤出一个古怪的神情:“就因为她是那个女人生的?所以你舍不得?”
景元帝突然闭上了嘴。
“她和别人生了孩子,她给你戴了这么大一顶绿帽子,你竟然还给这顶绿帽子晋封了公主。”岑凌琊阴阳怪气地说,“老鬼,我可真佩服你的忍耐……”
话没说完,景元帝一个耳光打在岑凌琊的脸上!
岑凌琊被他打懵了!
自懂事以来,他就没有挨过景元帝一根手指头!哪怕岑凌琊做出那么骇人听闻的事情,哪怕他把太后贴身的女官剁成一块一块的,景元帝也只是吼了他两句,也没有打过他!
这次,他竟然为了甄玉打他的耳光!
“老四,我警告你。”景元帝颤声道,“绝对不可以动甄玉!明白吗?!”
岑凌琊从懵逼状态,慢慢回过味来,他苍白的脸上还残留着鲜红的指印,却咧嘴笑起来:“我不光要动她,我还要把她剁成一块一块……”
“你敢!!”
岑凌琊突然嘶声大笑:“老鬼!我从来就没有见过像你这样没骨气的男人!她都抛弃你了!她撇下我们父子一去不复返,她和别的男人在床上乐呵着,而你这个傻瓜,居然还在思念这个忘恩负义的……”
啪!
更狠的一个耳光!
岑凌琊被他打得整个儿歪了过去,景元帝用力太猛,岑凌琊连同他坐的那辆小轮椅车,咣当一下,往后翻倒过去!
宫女太监们吓得一呼啦拥上前去,七手八脚将轮椅扶了起来。
岑凌琊的鼻血都被打出来了,他疼得哇哇大哭,嘴里依然不清不楚地骂着:“你打我?!你为了那个女人打我!好啊!来啊!你打死我啊!你们都给我等着!她不得好死,你也不得好死!”
宫女太监们忙碌着,为四皇子止血,调整轮椅,擦拭着地上的鼻血……一个个全都默不作声,他们死死低着头,像聋子,像瞎子,恨不得自己干脆变成地上的墩布!
在这恶毒的谩骂声中,景元帝的声音冷得像一块薄冰:“永远也不要骂你母亲,更不要伤害你妹妹。岑凌琊,你最好记住我这两句话。”
岑凌琊一时呆住了。
景元帝静静望着他,终于,他叹了口气:“我是你父亲,琊儿,做父亲的,就算耐心再好,也是有限度的。”
说完这番话,他转身离去。
岑凌琊回过神来,他破口大骂:“那你就弄死我呀!赶紧弄死我!当他妈的谁愿意这么活着?!”
然而这些骂声没有回应,景元帝已经走远了。
这些,是大半个月前的事情了。
这半个月来,景元帝时不时就要克制住自己来看儿子的念头。
他知道,自己把岑凌琊给宠坏了,尤其当他亲眼看见,照顾岑凌琊多年的乳母,被他挖掉了两只乳,惨叫着在地上翻滚,而六岁的岑凌琊竟然拎着血淋淋的刀,坐在一边嘻嘻直笑……那一刻,景元帝就明白了。
这个孩子已经坏了,彻底长歪了,除了回炉重造,没有半点改善的可能性了。
可他就是控制不住对这个儿子的疼爱。
似乎对景元帝来说,另外三个儿子都是假的,连同婉妃给他生的那个女儿也是假的,是“不知道怎么冒出来”的,且不属于他,而属于各自的母亲,或者属于大祁。
唯独岑凌琊,不属于任何人,只属于他。
他才是他真正的儿子。
所以他可以在他面前肆无忌惮的骂人,摔东西,嗤笑他,喊他“老鬼”。
而他也可以不用在儿子面前,装出那副虚伪的明君慈父的样子……他原本就不是什么明君慈父!
只有岑凌琊,只有这个邪恶又有病的儿子,能够让他彻底放松下来,比最好的安神药还要管用。
今天,他终于熬不住这份思念,于是藉着岑熙娇恳求他的那件事,亲自来了蟾阙宫。
“我就是要出宫!我就是要去外头住!”岑凌琊恶狠狠地瞪着他,“你不让我出去,我这就死给你看!”
他说完,竟然推着轮椅,朝着墙柱撞过去!
宫女太监们吓坏了,赶紧上前阻拦,景元帝也慌了,他抢步上前,一把抓住儿子的轮椅,硬生生把他给拉了回来!
景元帝怒道:“你就这么不让我省心?!”
岑凌琊大哭道:“我死了你不就更省心了?!你就是偏心!你现在,全都偏心到甄玉那个丫头身上了!你早就不管我死活了!”
景元帝柔声道:“怎么会。甄玉那丫头几个月才进宫一次,我能偏什么心?”
“那你为什么不让我出宫住?!”岑凌琊恶狠狠看着他,“明明岑熙娇都答应了!你偏偏从中作梗!我又不是住在没人管的荒郊野外,我住的是公主府,这有什么不行的!”
岑凌琊这一连串的诘问,问得景元帝也是哑口无言,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