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小雨如丝。
石洞内燃起了数十个火把,火光下是一张张狰狞歹毒的面孔。
贼寇共四十七人,人手一把钢刀。
摇曳的火光下,这些贼寇们眼神复杂,既是紧张,又是不安。
“二老爷很可能是栽了,方才猎鹰入内也不见出来。”
“对方莫非真会追踪过来,豹哥,你是不是小题大做了!”
“倘若真来了,二老爷都对付不了的人,我等守在此处,多半也拦不住他们。”……
四十七名贼寇明知自己等人今晚可能要就此交代了,却无人敢擅自逃离。
比起那些追踪而来的对手,他们更畏惧大老爷。
若要选种一种死法,他们宁愿痛痛快快地被人砍死,也绝不愿意去面对大老爷。
众贼寇低声议论间,石壁上的火光下多出了点点黑色,赫然是一只只蛊虫。
“来了。”光头贼寇最先发现蛊虫,大吼着提醒其他人。
其余贼寇侧目看去,可就是他们扭头的工夫,那黑点变多了。
一眼数不清有多少蛊虫,众贼寇见此瞬间心凉了一半。
这时洞口前走来一少年人,他打量一眼后,开口道:“不像是行尸。”
四十七双眼睛齐齐盯住那少年,正犹豫要不要冲杀过去,洞口又多出二人。
“四师弟,他们交给你。”
“这帮人中有些好手,留十几个活口种蛊,后面寻大师兄用得着。”
说话声传来时,石壁上的蛊虫骤增数倍,成了蛊群。
肉眼可见的,青黑色毒雾由薄到浓,眨眼间封堵了石洞入口。
洞口处霎时景象大变,蛊虫成群,毒雾滚滚,前后变化不过须臾,而这仅仅是因三人的到来。
“二老爷是被蛊师害了命!”
此刻,四十七人的脸色俱是煞白,来人口中的“种蛊”二字,他们听得清清楚楚。
在那翻滚的毒雾中,洞口处又窜进来一人。
那人影悬空吊挂,八支虫足撑着他快速移动,越过前面三人掠了过来。
“噗呲、噗呲……”
人形大虫一晃而过,六名贼寇还在发怔,腰身便被虫足切开,开出一条血路。
紧随其后的是两名青年男子,一个裹在密匝的青藤之中,一个魁梧如山中猿精,双双掠了过去。
余下四十一人直愣愣看向地上的六具尸体,醒悟过来,那三人的目标不是他们,仅仅是路过。
他们艰难地扭过脑袋,面向那仅剩的一个少年人。
“就他一人而已,杀了这小儿。”……
这边的少年人自然是柳风,他看向搏命而来的众贼寇,心眼通展开,视线中的所有身影尽数变慢。
“留十四个活口种蛊便可。”
蛊群如黑网般笼罩而去,柳风面无表情地从背后抓过裂齿大剑。
……
曲折的通道深处,两人一药奴来到了一处石洞内。
沈玉书和朱力到此的同时,两双眼皆注视向洞壁下的一方小池。
池内血药如泥,有丝丝缕缕血雾弥漫。
此时,在那血雾之中,一白发老者显露出上半身,缓缓睁开了眼。
“果真是成了气候的炼尸,三师弟,你来指引黎四。”沈玉书毫不迟疑,说话间他的身影已被大量青藤淹没。
朱力往后退出两步,掌心捏着魇蛊子虫,药奴黎四的身影挡在了前面。
两人的目标只有那白发老者,至于那挂在洞壁上的猎鹰精怪,则被他们直接无视。
“堂堂二境武夫,被炼成这般人不人、蛊不蛊的模样,着实可悲。”
血雾中,那白发老者没有要起身的意思,他泛着血芒的双眼凝视向那两个小辈。
目光移动,他首先看向那被青藤淹没在深处的沈玉书。
不用多看,单凭着他作为炼尸的感应,便清楚了老二是被这小辈的藤木精掏去了脏腑。
至于老二体内多年积累的血晶……想到这里,白发老者又看向那如人形精怪的魁梧身影。
“两个一世蛊师而已,当真是不知死活。”
“老夫早年还未成尸时,便听闻过不少蛊师传闻,十难活一,个个如蛊虫般贪婪成性,果真名不虚传。”
话到这里时,白发老者已是声音冰寒,若非那药人挡在前面,他非得将那两小辈碎尸万段。
“我们不知死活?简直大言不惭!”
抽动的大量青藤中传出沈玉书的冷笑声,接着一条卷着两只赤红蛊虫的青藤射出,瞬间将蛊虫送入药奴黎四的口中。
“临行前师父送我的好东西,便拿伱试手。”
伴随着沈玉书兴奋的笑声,药奴黎四本就可怖的形象,变得愈发诡异起来。
那两只赤红蛊虫入体后,他浑噩的眼眸充血一样爬满血丝。
其背后的虫甲弹开两翼,将其前胸护住,如穿戴上了一件黑色虫甲,背部则是长矛般的八支虫足。
“去。”此时朱力捏着魇蛊子虫往前稍稍一送。
黎四如在梦游,根本不知何为惧怕,身形当场从朱力身前消失。
闪身而出的刹那,黎四凌空一掌,按向血池内的白发老者。
白发老者神色冷峻,单手撑住血池边缘,另一手反掌往上拍去。
“嘭。”的一声,血池上空一股气浪炸开。
紧接着,那白发身影自血池内掠出,转眼便与背负虫足的黎四对碰在一起。
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