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河府,府城外城的野道上,两辆马车扬尘而来。
两车上各有六人,一行十二人在临近外城时停下马车。
“老黄、小福子,你们爷孙俩在此等候我们。”前一辆车上下来四名男子,为首的正是沈玉书。
在他们后方,六名贼寇不敢耽搁,疾步跟上。
有沈玉书在前带路,他们没多久便来到外城一处偏僻老城区内。
老街拐角处,三人和药奴站在前头,指向街道中间的一家废弃客店。
客店破败不堪,楼梯右边还倒塌了小半。附近来往的流民不多,只有几名孩童在此玩闹。
“那两个白阳门弟子就在里面,你们三个先入内探探。”确认对方的藏身之处后,沈玉书朝身后招了招手。
被选中的三名贼寇咬咬牙,脚下一动就要出去。
可是,意外陡生。
他们三人的身子还未挪出拐角,那废弃客店骤然模样大变。
“哗啦啦……”似大量破布随风抖动的声响在街道上传开。
那玩闹的六个孩童突然扯开嗓子大哭起来,一个个连滚带爬,掉头狂奔。
在他们不远处,那破败的客店楼体,眨眼间变得惨白如人皮,皮上还有细密的肌肤纹路,头皮、肢干俱全。
一眼看去,客店墙体上蒙满了人皮,跟上面趴满了被风干的死人一样,皆在随风摆动。
整座客店俨然成了人皮屋子,其中数张人皮上还贴着带有邪物污血的符箓。
见此一幕,沈玉书和朱力眼神阴沉,心知自己等人差点成了瓮中之鳖。
“原来他们已在此设好埋伏,只等我们过来。”
“不过看样子,他们这手段不攻自破了,不知是何故。”
拐角处,一行人正疑惑间,那废弃客店的墙体上,所有带有邪物污血的符箓脱落而下,尽数朝着外城北城区破空而去。
很快,废弃客店内先后闪出三人。
除了被沈玉书留下记号的两人外,另一名长发青年正是白阳门大师兄。
那两人来此后被大师兄察觉到不对劲之处,发现二人身上有着淡淡的草药气味,顿时醒悟二人是被人下了记号。
如此他们索性在此设伏,等待追踪之人上门,可哪能想到关键之物邪物污血被人召走。
三名白阳门弟子遥望天空,皆是眼神闪烁。
“邪物本体在门主手上,是门主在召回符箓。”
“不一定,别忘了我们白阳门的邪物已被窃夺走了一半。”
“还废话作甚,一起追过去。”
三名白阳门弟子锁定那些破空而去的符箓,脚踝处符箓生风,飘身掠向北面。
他们前脚刚走,后方街道拐角处一行十人走出,远远地便吊在了后面。
……
片刻后,外城北面。
青天白日之下,偌大的北城区,如陷入了噩梦。
附近的流民和破落户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听到北城区内传来的癫狂之声。
咆哮声中夹杂着惨绝人寰的痛苦叫声,此外,便是密集的脚步声,像是有大群人在你追我赶一样。
才半个时辰不到,越来越多的流民和破落户聚集过来,都止步于北城区的街道外,一个个神情惊悚。
有流民大着胆子靠近过去,可耳边听到的动静一下子又没了。
按照常理,离得近些总比远些听得清楚些,眼下却是靠近后寂静无声。
听不到声音,换眼去看。
这些胆大的流民往北城区内一瞧,连个鬼影子都看不到。
交错的大街小巷上空荡荡的,仿佛所有人一下子全从世间蒸发了。
“有邪祟,定是出了邪祟,快去内城禀报官府。”
这些走得近些的流民,哪怕他们胆子再大,也不会蠢到去邪祟那儿找死。
这时,三名套着流民人皮的白阳门弟子赶到,撞开那些看热闹之人,毫不迟疑地闯入北城区。
附近的流民目瞪口呆,想不到有人敢进去送死。
“不见了,他们进去就不见了!”……
惊呼声中,又有一行十人到来,正是沈玉书等人。他们尚隔着一条街,便齐齐顿住身形。
他们才从邵山出来,眼前这诡异的景象再眼熟不过。尤其是六名幸存下来的贼寇,此刻他们人人心中发怵。
“方才未靠近时,耳边所闻应该是真的,里面的人全疯了。比起邵山,此地情况更为严重,搞不好是白阳门的邪物本体在此。”沈玉书沉声道。
柳风闻言心神凝重,若是要进去闯上一遭,他怕的不是遇到邪祟,而是担心被邪物本体污染,变成六亲不认的魔头。
到时候,别说是去寻觅弟弟和爹娘,怕是见面后反倒可能会亲手屠灭家人。
这类丧心病狂之事,柳风早就听闻过,之前在邵山也亲眼目睹过。
他正迟疑间,朱力突然开口道:“大师兄就在里面,我与他种的异蛊一样,皆为’食哞’,便是有邪物影响,我也能找过去。”
“既然如此,我们直接过去带走大师兄。白阳门当真是胆大包天,敢在官府眼皮子底下引动邪物。”沈玉书说完,当先闯入北城区。
药奴黎四和朱力紧随其后,六名贼寇红着眼也跟了上去。
唯独柳风落在最后面,脸色极为阴沉。
“看来他们二人还不知摆脱虫谷禁制之法,也不知大师兄抢夺的很可能就是邪物!”
柳风很怀疑引动邪物的,根本就不是白阳门之人,而是那位他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