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上四万有余的军士都想着往下逃,可入口就那么几个,哪里能一下子全躲到地下。
只有实力出众的,能抢在众人之前逃走。
元采荷“落影”蛊术施展,身形一矮沉到了地面下,化作一团阴影先行钻到地下的通道内。
她跟人斗法不顶用,一身异蛊蛊术最擅长的就是逃遁。
最后一眼看去,作为阵心的大鼎下压,带动整座杀阵,道道扭曲当空浮现,裹挟锐金之气撕裂而下。
视线中如同多出内外两圈金色圆轮,一共十八轮。
“嗡嗡……”
剧烈的嗡鸣声中,十八轮金轮撕开梁军护阵,落在下方逃窜的军士之间。
六品法宝借杀阵发威,单此一轮攻势,仿佛是滚油泼进了蚁群当中,元采荷的视野被血色挤满,起码有上万人被撕成血雾,粉身碎骨。
漫空血气被大鼎吸扯向上,悉数汇入鼎内。
此刻,上空一行九人,面容儒雅的陶学义站到了镇魔鼎上。
鼎内填满的药土已被染成血色,而土上栽培有一截血藤,藤木鼓动如在吞咽汇入鼎内的精血。
肉眼可见的,藤上一枚灵果一圈圈涨大。
“灭掉这帮魔修,顺带晋升六境……当下还是先入武夫六境。”
这位陶诗雨的族叔竟也是两道同修,且是刻意压着境界过来的。
他笑意从容,随手摘下藤枝上的灵果丢入口中,开口道:“对付他们六个无需我等全留在此,陶锐、陶月,你们二人带上广庆下去找人。”
一旁的陶诗雨俏脸转白,心觉不对,真是诚心帮柳风的话,为何是叫陶广庆下去认人,而非她下去,明显是不想让她插手。
“阿叔,我亲自去拿他。”
陶学义摆摆手,淡声解释:“下面许有难对付的尸邪,未免意外,你留在此为我破境护法。”
没等陶诗雨再多说,一男一女两位陶家五境带上陶广庆,坠入破开的地面下。
九人去了三个,陶学义兀自盘坐到镇魔鼎上炼化灵果药力,由陶诗雨护法。
如此这边只余下四位五境,面对下方六位五境,及一众过百名四境,却还显得游刃有余。
“你们这是要赶尽杀绝?我渡魔宫长老正在赶来的路上,看看今夜谁死谁活。”
下方穆浩初声音冷厉,死死盯着冲击六境的那儒雅男子,此人不入六境,他壶中魔血不耗干便不会败。
可一旦此人真正入了六境,再调动镇魔鼎,他今夜必死无疑。
若要翻盘,除非渡魔宫的五位长老及时赶到。
……
笼罩十里的杀阵运转,一轮又一轮扭曲的金轮坠落这片凹地。
土层轰鸣声不断,纵是深入地下百丈也会被波及到。
留在地上的军士接连惨死,躲在地下之人,若是被贯穿而下的锐金之气扫中,一样是被撕碎的下场。
条条河道内,不知多少断手断脚的魔修在苟延残喘,少数还在逃窜的也被堵在了阵内。
范围十里,深达一百五十丈,地上地下如一座囚牢。
一道水色流光在地下空间划过,飞舟内,三人对周遭惨况司空见惯,眼神冷漠。
陶广义坐在水云舟前端,笑容畅快,再次找回了他陶家嫡系少爷的威风。
耳畔哀嚎声不绝,目光过处全是惨死的乡巴佬,他不禁想起昔日带仆从灭人满门的爽快经历。
“叔父、叔母,柳风有一手布置幻境的蛊术。”陶广义提醒道。
飞舟中间,陶锐和陶月两人神色平淡,一人背后浮现一尊武道虚影,一人捏决施展道门瞳术。
扫视过条条河道,两人齐齐摇了摇头。
“四世身蛊师的幻境蛊术,想来还骗不过我们二人,他不在附近。”
“眼下还能藏人的地方,只有那地下湖,也最可能是尸邪蛰伏之地,倘若有五境圆满以上的尸邪,我们无法分心照顾伱,你留在水云舟内随时退走。”
话音落下时,黑暗中水光一闪而逝,水云舟顺着河道几个闪动,出现在地下湖的湖面上。
舟身挤开湖水,沉向湖底水道,沿路逃窜的魔修尽皆被此宝震为碎肉。
来到湖底水道,前行不过半丈,湖水被隔绝在外,这下面俨然也是天然阵势的一部分,湖水无法侵入此间。
映入他们眼帘的,是一片重重回环如阵势的密集岩洞,被阴气挤满。
阴气浓郁到凝成灰雾,雾中由近及远,到处都是尸魅和邪祟,看衣甲过去大半都是瑜国军士。
“不想死的,统统滚开。”陶广庆放声大喝,声音在重重岩洞内传荡开老远。
但凡还留有神智的尸邪,见飞舟过处尸邪之躯都被撞碎,哪还敢挡道。
没有这些碍事的杂碎挡道,水云舟遁行间化作模糊不清的流光,须臾间穿行过
眼见
飞舟中间的男女闻言,眼中既有惊奇,又有惊喜。
那柳风的能耐越大,便越有可能真是镜尘转世之人,否则凭白一个三十不到的小辈,何来的手段从此阵内脱困。
“广庆你只管认人,此人纵是逃也不会走远,他身上还有渡魔宫的魔胎和禁制。”陶锐背后武道虚影双目金光大放,扫视四周一个个漆黑岩洞。
陶广庆心思活络,听出了话中深意。
他这位族叔说的是不会让柳风逃掉,看这架势根本不是为带柳风去栽培的,分明是奔着抓人来的。
“老子方才还奇怪家里人何时转性当善人了!原来只是哄哄陶诗雨那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