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淮书坐在桌案前,房间内香烟袅袅,松宽的衣袍垂落下来,他提着笔在白色的宣纸上慢慢地书写着,忽然颈项间系着的长命锁一松,从他的衣袍里掉落出来,滚落在地面上,发出一声轻微的响声。
贺淮书见此放下手中的毛笔,伸手捡起落在地面上的长命锁,捏着链子瞧了片刻,不明白好好的怎么断裂了。
蓝于脚步匆忙地迈入府中,对贺淮书说道,“世子殿下,三殿下从郑家庄那边传书回来说世子妃遭到埋伏受伤了。”
贺淮书手上的长命锁骤然从掌心滚落下去,“砰”地发出一声微响。
凌暖雪确实受伤了,但是没有危及到她性命,只是肩头被黑衣人刺了一箭,是她还可以承受的程度。
凌暖雪坐在房间中,衣衫半褪,露出带血的肩头,由于郑家庄这边的百姓受伤较多,一时间还不能抽出人手给她上药,好在落非衣是会医术,她坐在凌暖雪身边,皎皎若白雪的素手正拿着纱布给她包扎处理着伤口。
凌暖雪眨着双眼看着坐在身旁的大美人,美得她都不舍得移开双眼,眼睛眨巴了好几下。
是真得美啊,那眼睛,那睫毛,那鼻子,那唇无一不完美不精致。
还白得发光。
胸还很大。
凌暖雪抛弃自己女人的身份欣赏了下美人,回过神瞧了瞧自己寒酸的地方,顿时没有趣味。
落非衣见凌暖雪一双眼眸盯着自己直看,要不是她是个女子,活脱脱像是没见过女人的登徒子,落非人给她包扎好伤口,抬眼,媚眼如丝,对她说道,“奴家很好看么?”
凌暖雪闻着从落非衣身上淡淡的幽香味,真诚地点了点头,“好看。”
凌暖雪虽然知道自己可能跟女人味沾不上边,但是并不妨碍她欣赏美人。
落非衣听见她的回答,低头一笑。
落非衣这个身份也就只能隐藏身份,因为这世上的男人容忍不了她们这样的女子的存在,所以她对凌暖雪十分崇拜,她算是第一个能在那些男人中杀出重围的女子。
落非衣活着每一日,总是觉得女子要实现价值无望,差点妥协跟那些平凡女子一样跟在南宫墨离身边为他生儿育女,度过一生,直到凌暖雪出现,她那泯灭的火苗又烧了起来。
不,她为何屈服,她不想屈服。
凌暖雪将她欲望重新点燃,凌暖雪不是她青衣族女也能有此成就,她又何必自甘堕落呢。
落非衣瞳孔烧着小小的火苗。
她要继续抗争。
凌暖雪被一个大美人包扎伤口,一时间并不觉得伤口疼,满脑子都是落非衣来回摆去的纤纤素手,整个人都是飘忽的。
遭到埋伏虽然令人心惊,但是南宫墨离赶到及时并没有什么人受伤,只是穿着黑衣的杀手似乎是有备而来,且目标明确,先是射击陈有闲驾驶的马车,眼看着马车就要跌落山崖,凌暖雪想搞清楚事情。
为什么陈有闲要逃,大水决堤,郑家庄两次洪灾,这其中到底有什么猫腻。
凌暖雪上前固定住马车,眼看着就要把陈有闲抓到,一道利箭直接穿透他的心口,身体一仰,陈有闲要摔下山崖,凌暖雪连忙伸手拽住他,企图把他拽上来,陈有闲却口吐鲜血,看着拼命拉着他的凌暖雪,唇瓣喃了两个字,“殿……下……”
凌暖雪耳力较好,听见他的话,连忙问道,“什么殿下?哪个殿下?”
可惜没有等陈有闲再开口,一道箭又射过来,直接穿透她的肩胛,凌暖雪痛得手一松,陈有闲就这么掉下悬崖,马车里面,响起孩子的哭声和妇人压抑的哭声……
凌暖雪回忆陈有闲死前的画面,叹了口气。
这次洪灾恐怕也不是一次天灾,怕是人为。
被射了一箭,凌暖雪自然是痛的,落非衣给她包扎完后,收拾了下周围带血的纱布和箭头,放在盆里端出去,“你好好休息。”
凌暖雪低头,刚抬手想摸摸自己的伤口,房门就被人猛得推开,凌暖雪还没有看清楚来人,贺淮书身上的气息已经将她死死被包裹住,贺淮书那双不失落非衣雪白的手指猛得握着她的手,将她拉扯到怀里,他死死地盯着凌暖雪的伤口,鲜红的血迹在白色的纱带上蔓延开来。
他的薄唇抿了抿,声音有些哽咽,“怎么受伤了……”
旋即他黑色的眸子也泛上丝丝水汽,瞧着是要哭的样子。
凌暖雪冲击太大,愣了片刻才回过神来,结结巴巴地道,“夫……夫君,你怎么过来了。”
贺淮书的眼角微微泛红,有些固执地问道,“怎么受伤了……”
怎么就受伤了,谁动的手,贺淮书抓着凌暖雪的手紧了紧,抓得她有些疼。
意识到贺淮书现在情绪波动有些大,她连忙反握住他的手,安抚地捏着他的手指,轻声说道,“我没事。”
凌暖雪这才发现贺淮书是半跪在地面上,一头墨发凌乱地散落在肩头,雪白肌肤上,眼角淡淡的红晕很是明显,贺淮书甚至都没有注意到还有别人在房间中。
落非衣自然跟这个北离世子照过面的,她端着盆子默默走出房间,南宫墨离一身贵气的玄色的锦袍,见她出来,唇瓣微勾,“出来了?淮书到了,他的媳妇还是他自己照顾好。”
南宫墨离使了个眼色,一旁的侍女连忙上前,端走落非衣手上的盆子。
他走上前,抓着落非衣的手揉了揉,搂住落非衣的纤腰,低声说道,“跟我回房吧。”
落非衣瞪了他一眼,要不是四周还有人,她非得踩他一脚,她问道,“你叫贺淮书过来的?”
南宫墨离一边搂着她带着她往房中走去,一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