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乌云遮月。
初夏的夜风最是宜人,吹在身上不冷不燥。
凌晨时分,沈棠姿此刻正在医院病房的飘窗台上坐着,开了窗户,吹着夜风。
她现在真怀疑傅家老宅怕不是什么吃人的凶宅。
傅彦则回去以后一整天音讯全无,梁遇被她派去打探消息以后也是一去不复返。
白天躺了一整天,此刻一点儿睡意都没有。
她就这样百无聊赖坐着,脑袋倚靠着玻璃窗,懒懒的欣赏着窗外繁华夜景。
病房房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轻声打开,男人放轻脚步从外进来。
病房没有开灯,她盘腿坐在落地窗前,背对着房门的方向。
窗外各色城市霓灯光线透照进来,女人单薄的背影被窗外灯光镀上了一层昏暗柔和的光影。
沈棠姿此刻粉黛未施,那张莹白的小脸带了伤,脸色略带几分憔悴,中和了浓艳俏丽的五官。
她有点儿不高兴的撇了撇嘴,自言自语道:“傅彦则这个讨厌鬼,一整天了半点儿消息都没有!”
话音刚落,身后便传来一道磁沉清冷的男声,“又讨厌我了?”
冷不丁一道声音突然传进耳中,惊得沈棠姿险些灵魂升天。
她转过身抬头朝男人看去,傅彦则迎着窗前浅光而立,黯淡月光掺杂着昏黄霓虹,整个人像是被拢了一层光环。
一瞬间,沈棠姿觉得他好像天边坠落的绝尘佛子,犹如神明。
不知道是不是房间没开灯的缘故,沈棠姿莫名觉得他的脸色有些难看,过分的白,带了点儿病色。
“怎么还没睡?”傅彦则问了句。
注意到沈棠姿穿得单薄,此刻又是坐在风口里,男人姿态自然的俯身摸了摸她的手。还好,不冰。
“要你管。”她话里透着几分不悦。
大抵是在心里埋怨,自己一整天都在为他魂不守舍,可傅彦则愣是半点儿消息都没给她传来。
看到沈棠姿脸上那块儿扎眼的淤青,傅彦则心里犹如蚁噬。
曹康和傅江都已经被处理掉了,短时间内她不会再见到。
尽管如此,傅彦则仍觉不够,她遭的罪可都是实打实的。
沈棠姿从小就被沈鸿养得精细,打从他有印象开始,记忆里的沈棠姿就没受过这么重的伤,更没遭过半点儿罪。
她嫁给他才不过半年而已……
“还疼吗?”
傅彦则想起医生说她脚腕上的伤势相对较重,得养半个月左右才能恢复。
男人眼眸轻垂,视线落到她那只受伤的脚上,那只脚腕看起来有些肿,确实要比另一只粗上一圈。
沈棠姿语调不惊,“涂了药,还有点儿疼,但能忍。”
“疼了就说,别忍着。”
她娇嗔了声,语气委屈巴巴,“忍不忍都疼。”
傅彦则眼神里漾着化不开的心疼怜惜,“我让医生给你开止疼药。”
沈棠姿眼底突然闪过一瞬狡黠,继而开始媚眼如丝朝他抛去一个撩拨的眼神,娇滴滴撒娇似的,嗲声嗲气道:
“医生的止疼药不好用,还得你来。”
这话一出,傅彦则只觉心跳突然加速,乱得毫无章法,就连呼吸也开始变得灼热起来。
“这……”他喉结上下滚动一道,压制着心底躁动,“你身上有伤,我怕碰到你的伤。”
沈棠姿不解,“这跟我身上的伤有什么关系?”
傅彦则略显无奈轻叹了声,“一定要这样?”
她扯着傅彦则的袖子摇摇晃晃,嘴里还哼哼唧唧,“一定要,你不是要给我止疼吗,只有这样我才不疼。”
他眉目间溢出几缕悦色,唇角微扬,“行吧,那我轻点。”
沈棠姿一拍大腿,激动道:“轻什么轻!拍卖场上就得重重出手狠狠加价!否则自己喜欢的东西怎么能顺利到手。”
“拍卖?”傅彦则突然有种被人迎头浇了盆冷水的感觉,“你是说拍卖会?”
“不然呢?”她幽幽横他一眼,“拍卖会上的那些宝贝就是我最好的止疼药。”
沈棠姿兴致勃勃跟他讲起过两天的拍卖,“这场我都已经盯好久了,家里那本拍卖手册上面都已经圈出了我想要的东西。不多,也就七八件。”
傅彦则哼笑一声,话里带了些咬牙切齿的意外,“你的止疼药还真是与众不同。”
沈棠姿连哄带骗再加激将法一起,铁了心要让傅彦则好好大出血一回。
“啧啧,你该不会是心疼了吧?刚刚明明是你亲口说要帮我止疼的,别小气。”
他眸光沉沉,语气宠溺,“都买。”
这两个字瞬间令她满眼放光,立马摆出一副小迷妹的模样,双手托着下巴,夹着嗓子:
“哇哦!哥哥好有实力!”
傅彦则脸上露出丝丝缕缕漫不经心的笑容,嗓音微凉,“稳重点儿,好好养着。”
也许是因为刚刚那句“都买”,沈棠姿此刻心情巨好,说话也娇声娇气。
“知道啦,医生都叮嘱好几百遍了。”
正打算问他今天傅家老宅发生的事情,还没等沈棠姿开口,便看见傅彦则突然在她面前蹲下。
单膝着地,一只大手轻轻拉着飘窗台上坐着的女人。
“姿姿,是我不好。”
沈棠姿被他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
垂眸看着眼前比自己低了一截的傅彦则,心里不禁泛起疑惑,“为什么是你不好?昨天晚上的事情跟你又没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