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于沉突然变得平静，宛如一滩死水。
他走到走廊里的凉椅处坐下，拍了拍旁边的位置示意让宋西过去。
宋西走近，特意隔了一个空位，表示尊重。
霍于沉倒是没有纠结这些小节，而是低声问他。
“如果告诉云宁蓝，这个孩子没了的话，她会怎么样？”
不等宋西回答，霍于沉自问自答。
“会发疯吧，她好像特别喜欢这个孩子，胜于一切。”
每次云宁蓝提到孩子时，身上会散发一种柔和的光。
这是他以前从未见到过的，甚至孩子的父亲——陆慎。
云宁蓝对他都没有流露出相同的情感。
就好像，她爱的只是这个孩子，并不是给她孩子的男人。
霍于沉明白这个道理，所以才能容忍陆慎存活在世间。
他跟陆慎在云宁蓝面前一视同仁，谁也没有分到更多的爱意。
甚至他还占着合法丈夫的名分，他是胜利者。
“可没了孩子呢？”
霍于沉又问，云宁蓝会开心吗？
孩子是她的牵挂，是她留在人间的那条绳子。
不能断，也不敢丢。
“夫人肯定会很难过的。”
宋西直言不讳，云宁蓝把孩子看的有多重他是知道的。
没了孩子，云宁蓝心死，他们必然没有再复合的可能。
“可是她的身体呢？”
霍于沉像是在问宋西又像是在问自己。
他敢赌吗？敢让这个孩子生下来吗？
他不是一直希望打掉这个孩子，从头开始。
现在不是最好的机会吗？
用医生的话劝她打掉孩子，这样自己也不用做恶人。
可为什么选择摆在面前，他却不想去选了。
甚至想要逃避，远没有想象中那么开心了。
“那就不打。”
宋西想不到第三种可能，拖下去，可能孩子也保不住。
打掉孩子，云宁蓝心死如灰，和他也再无复合的可能。
无论选什么，都是不好的结果。
霍于沉深吸口气，头次犹豫，不敢冒险了。
因为赌上的是云宁蓝的身体或者是她的心灵。
他再也没有一往无前的勇气，这就是他的前方。
“再等等吧，如果后面养好了的话，说不定还有可能。”
霍于沉自欺欺人说，也算是在困境之中找到了第三种方法。
宋西不置可否，是目前最好的处理方式了。
“公司那边，你继续盯着，网上的消息也一并处理了，我不希望住院期间有任何人来打扰。”
霍于沉冷声道，又恢复成往日里杀伐果断的霍家掌权人。
宋西瞬间起身，点点头。
“好的。”
宋西走后，他独自在走廊里坐了十几分钟。
他双眼无神，盯着走廊里的某个角落发呆。
不知坐了多久，有护士来轻声提醒。
“霍总，您爱人醒了，可以探视。”
霍于沉如梦初醒，抹了把脸，掌心干涸的血迹太扎眼。
他先去洗手间把手上的血全洗干净。
外套直接扔了，衬衫上的斑点没办法遮掩，可又不能脱。
正当他想着要不要回家洗完再过来。
宋西去而又返，手里拎着手提袋。
“霍总，您的换洗衣服。”
霍于沉松口气，接过衣服潦草换好，这才去探望云宁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