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奶奶别过眼，擦掉眼角的泪珠，一针见血，直直往霍于沉的心上捅上一刀。
“我告诉你，你死了也见不到宁蓝，你的罪赎不清，你凭什么以为死了就一了百了。”
“你倒是轻松了，那宁蓝受过的罪，就当抵了？没门！”
霍奶奶用力拎着拐杖砸向地面，脖颈青筋绷紧，情绪越发激动。
“你就该永远在活着受折磨，说不定百年之后，宁蓝还愿意见你一面。”
霍于沉睫毛轻颤，干燥起皮的嘴巴嗫嚅两下，揪紧被子。
“说得对，我不能死，该死的还有其他人呢。”
他像是恢复点力气，撑着床板坐直，主动探身想要去拿水杯。
宋西连忙上前帮他递到手边，霍于沉接受了。
他抬眸跟霍奶奶对视一眼，同时松口气。
撑着霍于沉或者的那股劲又回来了，至少短时间内，不会再出幺蛾子。
人是否清醒已经不重要，只要人还活着就行。
霍奶奶扶额，刚才情绪激动，高血压差点犯了。
“你再为我考虑，也为公司着想，十几万的人要养家糊口，你此时若是倒了，他们该怎么办？”
她这幅身子骨又能撑几年，霍于佳不是管理公司的料，能靠得住的只有霍于沉。
他再自暴自弃的话，霍氏倒闭，那就是十几万人实业。
这份后果，谁都承担不起。
他们这般身份，走到如今的地位，往不往前走，已经不是他们能决定的了。
不想动，自然有人推着他们走。
霍于沉喝水的动作一顿，似乎在思考，半晌后麻木给霍奶奶回复。
“放心，我死之前会培养个孩子。”
他不可能会有后代，云宁蓝肚子里的那个是他唯一的孩子。
到时候从福利院里领养个当继承人培养，只要能接手公司，他最后的责任也就没了。
霍奶奶叹气，早已不强求太多。
总归自己先死，儿孙的决定她也干涉不了。
她给宋西使了个眼色，这里就先交给他，自己回去了。
宋西把人送到门口，刚一转身，心脏漏了一拍。
霍于沉放下水杯，直勾勾盯着他，眼里的冷厉仿佛要把他溺毙在风雪中。
“霍总……不舒服吗？”
霍于沉起身下床，长期营养不良导致他说话和行动都慢吞吞的。
无意拖长的语调更像是凌迟的刀，宋西忍不住吞咽口水。
“公关澄清的事，是谁想的主意？”
宋西后背冒出冷汗，开口时失控结巴：“赵经理……目前反响还不错……”
“让他滚蛋。”霍于沉冷冷吐出四个字。
宋西宛如一桶冷水浇在头上，突然明白怎么回事了。
他在说公司澄清他疯了的手段，他并不满意。
当时事发突然，公关来不及准备，只好把当初的事情半真半假公之于众。
隐晦提及霍于沉是因为妻子意外去世，接受不了打击才会这样。
深情人设永不会过气，总会有人吃这一套。
果不其然，大众的注意力很快被转移，大多心疼霍于沉。
霍氏的股价甚至回升，毕竟那年那场世纪婚礼，大家有目共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