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来寻左骠骑将军,柳世骏趁机提出离开。
有心事的柳世骏上了马方才发现苏嫽站在马车上仰头看向酒楼。
“嫽儿,我们该回去了。”
一切平常得不能再平常,苏嫽掀帘坐了进去。
酒楼三楼。
左骠骑将军去而复返,从后门回来,此刻朝着主位上一道黑影恭谨辑礼。
“人已经见过了,接下来怎么做宗主请吩咐。”
没听到命令,魁梧的左镖旗将军保持恭顺姿态,头更低了些。
好一会儿,黑影握着东西的手收了回去,一撩袖口,起身,开口有睥睨天下之势。
“这里和你的战场不同,走漏丝毫风声便会功亏一篑。”
“末将领罚。”左镖旗大将军卸下武器,单膝跪地。
“这次小惩大诫,以儆效尤。”
黑影起身,带起一阵凛冽凉气,直到他出了房间,左骠骑将军深吸了口气,跪着的身体瘫软成泥,坐在了地上。
柳府。
苏嫽刚出马车,见柳世骏背影匆匆入了府门,全然忘了方才在酒楼里的情谊。
“奶奶。”采薇在旁伸手,将她思绪唤回。
“二爷总算是开窍了。”
在旁人眼中柳世骏和妻子同进同出,恩爱异常。
苏嫽未言语,平静地像什么都没发生那般回了玲珑苑,已有管事在那里候着她。
定好开宗祠的日子,苏嫽吩咐下要准备的祭品,用了膳食,在院中亲自给养的花浇水,脑海里不由得将苏宸屹传递的消息和左骠骑大将军的出现联系在了一起。
翻窗而入的人不是骠骑大将军。
难道那些是他手下?记得僧人和流浪汉同时指认那些人身手不凡……不不不,时间不对……
苏嫽思绪繁乱。
院中稚童话音打断苏嫽。
柳赫明身侧跟着鱼战出现在院门口。
“让我来吧。”
鱼战闻言,看了看柳赫明,才拱手辑礼走出院子。
“给母亲请安。”
苏嫽回头看见柳赫明标准行礼,伸手扶了他,牵着他坐在院中石桌旁。
“你可识得字?”
小孩记错是常有的事,柳赫明脸庞带着婴儿肥,点点头又摇摇头显得娇憨可爱。
“待开过宗祠,你便去族学上学。”
柳赫明噌地一下起来。
“不,曾祖母说过,让祖父教儿子便可,族学里的夫子根本没什么用,误了爹爹,不能误了我。”
苏嫽惊异地看着眼前稚童。
如此妄论若是传了出去,族亲们该怎么看他们这一脉?
“不许胡说。”苏嫽语气下意识加重,脑海里忖着该怎么同他开口劝解,却见柳赫明脸一垮,继而一边跑一边哭。
“呜呜呜——母亲凶我。”
采薇上前拦住他,将他来回来。
啊——
柳赫明一口咬在采薇手腕,疼得她龇牙咧嘴,趁人不注意,柳赫明转身跑出了院子。
苏嫽叫住了香堇,她脚程快,赶紧去找大夫给采薇瞧瞧。
“奶奶,奴婢这点伤不碍事,倒是那个孩子,奶奶三思啊。”
采薇把着被咬的手腕口无遮拦。
阖府上下都在讨好柳赫明,以至于他越来越飞扬跋扈,只是个顽童倒还好,若是烂了里子,苏嫽便成了里外不是,这个时候会贸然提醒她的人,只会是身边真心为她好的人。
“谁说没事,保不齐有毒。”
菖蒲从院子里采摘了叶子慌忙洗了之后用力揉搓,敷在采薇手腕处。
“这是小时候家里老人的土方子。”菖蒲一边敷,一边讲:“小时候奴婢被狗咬过,家里老人说会被勾走魂魄得失心疯,找了许久才找到这味草药。”
转眼到了晚膳时间。
苏嫽没有给受伤的采薇告假,让她跟在身着去青竹院陪柳老夫人用膳。
桌上摆着清粥和几碟可口小菜,柳老夫人坐在主位上慈祥地看着她走近。
“老身这里可比不得你们年轻人。”柳老夫人拍了身旁座椅,让她坐下。
“祖母,是孙媳妇照顾不周。”
苏嫽手中掌管着中馈,柳老夫人桌上饮食过于清淡。
“你确实照顾不周,为婢女仗义执言,要真有心,就该去同骏儿用膳。”柳老夫人抓起苏嫽手腕,语气温和:“咱们做女人的,先服个软不是。”
柳老夫人早有所察觉当年的不辞而别于她心里颇有微词,不过这些年她持家有道,又惦记夫君,定时礼佛祈祷,柳老夫人便没把她的小心思放在心底。
苏家家道中落,是柳府将她接了过来,这才过了几年主母的体面日子。
采薇受了伤,柳老夫人责备,还提起柳世骏,苏嫽更加气不顺。
“祖母。”苏嫽从柳老夫人手中抽出手,面上淡淡地:“孙媳妇会和二爷好好的,不过。”
“今儿个是个女婢,明日就该是玲珑苑了。”
“倒不是孙媳妇跟个小孩过不去,若是没个规矩,今后在外边儿闯了祸,可怎么收场?”
看着柳老夫人逐渐凝重的脸庞,苏嫽知道目的已达到,一边给柳老夫人盛粥,一边聊。
“既然认下他,他今后便是嫡长子,柳府的未来全仰仗他,孙媳妇不敢有半点懈怠。”
听着苏嫽有条有理的分析,发现柳老夫人神色逐渐缓和。
“难为你了。”柳老夫人话音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