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
事发之后她被严加看管,没机会往外送信,她不知道苏将军会来。
请苏将军来是把双刃剑,没曾想她这么快识破。
不过那又怎样,就算苏将军在佯装配合,再想置身事外便没那么容易了。
苏嫽敛眉,无动于衷。
“好,依你所言。”
柳世骏眸色深深睇了她一眼,似要将她看透。
身影走了许久,房间回到往日安静,苏嫽僵硬的身体眼看着向后倒去,他若再停留片刻,便绷不住了。
~~~
次日。
苏嫽躺在榻上将养身体,未曾露面。
采薇和香堇带着人,从星耀苑开始,挨个苑子挨个苑子查,不放过任何一处,闹得府邸上下皆知。
“老夫人。”王婆子垫着脚尖听清外面动静,碎步往回跑,一边跑,一边喊。
“老夫人,您听见了吗?”
“我又没聋。”
“今儿天好,你也来,晒晒。”柳老夫人闭眼躺在微微摇荡的躺椅里,感受着秋日不多的暖阳,伸手指了指她不远处的空椅。
真沉得住气。
是真不管了?
王婆子放慢了脚步,坐下,再次看向柳老夫人,见她没有过问的意思,只好将到嘴边的话吞回去。
去军营不过大半日,事情没办完,柳世骏便找了借口匆匆往回返。
柳府大门关着,玲珑苑中人进进出出,俨然有事发生。
没多久,去请柳老夫人、柳若依、柳民的人回来了,偌大的苑子里主子奴仆分列排开,候着。
菖蒲把刚进入府邸的柳世骏请了来,看到祖母,他上前福礼,目光似有似无看向她身后的人影。
苏嫽在房间里看着这一幕,知道时间差不多了,朝在旁候着的采薇和香堇点点头,走出来。
“二爷,老夫人。”采薇福了礼,回到苏嫽身边指着跪在地上的粗使婆子。
“那晚最后去星耀苑的人是她。”
柳世骏疑惑的目光在人群里搜寻着什么。
“二,二爷,是奴才记错了,半夜她去房里给小少爷换便壶。”
入秋后的夜晚较白天冷许多,怕冻着柳赫明,避免味道让他不适,特命人晚上更换一回。
老婆子每夜在后半夜出现,那时柳民正酣睡,才把这件事忘到脑后。
若非刚才采薇问起星耀苑为何少了个人,他至今想不起院子里有这么个人。
柳民解释完自知理亏把头埋进了咯吱窝。
“冤枉啊,就算给十个胆,老妇也不敢对小少爷下手。”
地上老妪颤颤巍巍哭喊,对上苏嫽明亮眼神,连忙移开视线。
见没人相信她,老妪调转个头,朝柳老夫人用力磕头,一遍磕头一边伸冤。
“请老夫人给奴婢做主啊!老夫人您是最了解奴婢的!”
几十年前,柳老夫人嫁入柳府时带的人中,老妪便是其中一个。
“老夫人——”
“奴婢陪了您几十年,恨不能时时在您身边侍奉……”
苍老的声音哭诉着质朴的话语,闻者动容。
年轻时有把子力气赚些银钱补贴家用,老了只求有个容身之所,不给儿孙带来麻烦,不成为家人负担。
“老夫人——”王婆子眼眶已潮湿,再绷不住嗫嚅。
柳老夫人端坐在位置上没有表态,亦没有制止的意思,王婆子不知从哪里来的底气站了出来。
“二奶奶,求您看在主仆一场缘分上,再查查。”
“你不敢对小少爷下手,但你敢诬陷奶奶!”
在旁看了许久,再看不下去了,采薇不自觉拔高音量。
老妪哭得更狠了。
“奴婢这些年和奶奶没怎么打过照面,怎会去陷害奶奶?”
府里下人分为几等,她是最低等的粗使丫头不说,这把年纪没了出人头地的心力,遇事不会往前凑,两个没有交集的人怎么会想到去坑害?
“因为什么,你难道不知道?”
采薇加重了语气。
“凡事讲求个证据。”人群中忽地传来年轻婢女的反抗声。
“主子为了掩盖自己行径屈打成招,怕是寒了我们这些下人的心。”
“处处煽风点火,你是仗了谁的势?”听着熟悉的声音,苏嫽面不改色看过婉蝶,冷声问道。
“奴婢不该多嘴,奶奶莫怪。”婉蝶闻声,镇定自若地看向前方,语气里丝毫觉察不出悔过之意。
明明生着病,明明被打压着,她哪里来的气势!
采薇被气得不知如何回复是好,红了眼眶,苏嫽见状,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提醒她继续。
“府里的规矩,主动认罪者,事出有因者,从轻。”
“拒不认罪者,视情节刑罚。”
念完,采薇看了眼地上跪着的老妪,稍等片刻,她朝早等在远处的香堇点了下头。
一个蒙着头,捆了手的黑衣人被香堇用手一推,倒在王婆子身旁。
“你可识得他?”
中间隔着人,老妪匆匆看了一眼便使劲摇头。
“当真?”采薇复问。
老妪低着头,想也不想摆首。
“你为她豁出去性命,可她却为了私欲,一心撇清干系,值得吗?”
黑衣人呜呜呜的说着什么,听不清。
香堇伸手掀起黑布一角拔出嘴里的臭布丢在地上,偷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