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雪落刚到一个公司,在跟同事领导的应酬中,得罪这些人,以后给她带来多大的阻力恐怕也只有她自己知道。
在韩雪落喝了几杯酒后,离开酒桌之后,看到没有挂断的手机,在电话里问了一句,“喂……秦澈,还在嘛!我好了,现在就过来……”
“嗯……路上慢点……”
挂了电话秦澈穿衣服下楼,下楼的时候把钥匙放在了门前的门缝里,再给韩雪落发了一个消息把该说的都说了之后,才下楼去往车站。
打车到了车站的时候已经夜晚十二点多,跟父亲下车的时间还有半个小时。
秦澈找了一个靠近出站口的位置,点燃一根烟,靠在栏杆上等着父亲的到来。
等父亲的时候,韩雪落弹来了微信视频,秦澈接了视频后,韩雪落的脸就露在了手机上。
“秦澈,叔叔几点到啊?大晚上他们肯定没吃,我熬一点粥等着……”
韩雪落一边说话一边在洗菜,好像很忙似的。
韩雪落说熬粥倒是让秦澈想起来她第一次熬粥的样子,粥噗了一地,刀板到处都是菜,刀掉在多少,自己的手指还受了伤。
突然之间,心里有点不放心,这种不放心就像是对恋人之间的怜惜。
秦澈苦笑一声,自己还真是自作多情,跟一个炮友谈起了感情。
“煮吧!我爸一点左右到,到我住的地方,差不多一点半……”
“好……”
韩雪落说完便挂断了电话应该是在忙碌,毕竟对于会做饭的人来说,煮粥弄点小菜是件很简单的事情,但是对于韩雪落来说,似乎很难。
韩雪落这种女孩,没有太多的缺点,也没有太多的优点,要是有,那缺点便是太容易相信别人。
优点,在秦澈眼中还真的没有,如果有的话,可能漂亮,身材好也算一点优点,至于其它,如同一张白纸。
这样一个女孩,或许适合做朋友,女友、情人,但是,绝对不适合结婚生子,过日子。
他现在没有想过结婚生子那天,但是不得不为以后考虑、打算。
人这一辈子,不光是为自己活着,更多的是为别人活着……
而他,现在就是为了父亲、哥哥,以及那些无足轻重村里人而活着……
凭这一点,秦澈觉得,他跟韩雪落之间,便有天差地别,根本不适合在一起……
凌晨一点的车站,在这个城市里,并没有多少人驻足,此时秦澈也逃遁在这钢铁城市的一角,在无人的车站里等那辆远程列车的到来……
一支烟抽完,秦澈又点燃一根,然后继续沉浸在自己无尽的迷惑之中,或许只有这一刻,才是属于他自我沉思的时间……
车站里并没有什么人,一些旅途中的过客,落魄的人拖着落魄的行李与孤独的灵魂在路灯下拉长自己的影子,最终走向远处的夜幕……
这个点儿的车站,是人类社会少有的几个月冕般的时刻,人是落幕的演员,放下了粉丝与主角,在这被资本推崇的上流社会思维,成了刚下舞台的乞丐一样。
月明星稀的夜空下还有跟他一样的人他们都在呆坐着、等待着,仿若都是流浪者与乞讨者。
醉酒的是乞讨者,清醒的是流浪者,不会再有人为绝望买账,但是,谁又顾不上这么多。
对于每个人来说,每天的希望总带着指甲盖那么大,而不是全部,当然,也容不得我们全部倾心相许。
秦澈看了看时间,已经接近一点了,此刻车站的人更少了。
他想起哥哥的话,父亲明白了很多事,想来看看你。
父亲为什么突然就来看看他?
秦澈心里莫名有种不好的感觉,这种感觉让他的心再一次沉浸在这寂静而又喧闹的车站……
凌晨的车站没有白天的喧嚣,空气中有点小潮湿,让人心情宁静,情绪变得简单起来,来往的铁轨声此时都显得格外缓和、亲近。
这种平静、祥和让秦澈意识到,秦卫国绝对是有什么事情,而这个事情绝对不是一件小的事情……
仔细想想,父亲能有什么大事呢?
他的大事无非就是两个儿子成家立业,过的很好。
而这不也正是他欺瞒父亲的原因吗?
也许无论是谁,在家以外,那怕混的再怎么落魄,悲惨,总是不愿意父母看到,知道,不过是心里那分不甘罢了……
生活总会好的,而在这之前,请给他一点时间……
一点三十五分,车站一辆高铁停靠在站点,从车上陆续下来很多旅客。
秦澈仔细看着这些匆匆路过的旅客,搜寻着父亲跟哥哥的身影。
差不多人快走完了,秦澈才看到一个跟自己很像的男人扶着一个蹒跚的老人,拿着大包小包的东西从人群后面走过来。
秦卫国总是这样,不管去那,总是大包小包,似乎总有带不完的东西。
那些沉重的包里,定是装满了土特产,跟父亲对他的爱。
他站在人群中,看着这个熟悉的场景,心中不禁涌起了一股复杂的情感。
曾经在初中、高中、大学的时候,这种场景是那么熟悉。
那些等待的日子,那些在车站中度过的漫长时光,那些曾经让他感到疲惫和无助的时刻,如今都变得温馨而珍贵……
那时,他是一个孩子,父亲是那么高大,如今他成了一个中年人,而父亲却老了。
从秦卫国花白的头发,驼下去的背,秦澈心里莫名的伤感起来。
如今的他,已经长大成人,不再像小时候那样依赖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