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马车稳稳当当地停在了程府侧门,没有给江意寒继续追悔的时间。
这一头,程家的管事嬷嬷殷勤地迎了上来,满脸堆笑:“表小姐可算是来了,咱们家小姐们可对表小姐思念得紧。”
江意寒自然知道这是客气话,忙笑道:“我也极为想念二位表姐。”
程家嬷嬷不免打量起这位长高了些许的江家小姐,往年这种客套话她是一概不接的,如今倒看着像是长大了些许。
这一头程家嬷嬷领着江意寒进了程家在楚州的小院,这四进的院子自是比不过江家,可书香淡淡,名家书法四处悬放,别有一番景致。
另一头,主院中,程夫人正拉着两个女儿的手细细叮嘱着:“这回你可不兴给表妹脸子,好生招待着。”
程夫人面前立着两位极为出色的少女,年岁大些的看起来温婉端庄,眉目秀丽可亲,正是程夫人的大女儿程清湘。
她柔声应了,见身边妹妹程清芷还嘟着嘴,笑着拧了一把她的腮道:“你若是不愿意,我来招待便可。”
程清芷忙挽住姐姐的手:
“姐姐的婚事我自是上心的,只不过……为何咱们不能自己细细探查,非得求了江家?”
程夫人打量着自己的小女儿,心中不免感慨到底还是小,但十五岁也该把内宅的事情给她说道说道,于是点了大女儿问:
“清湘你给妹妹解释解释?以免她还像个长不大的猢狲!”
程清芷晃着姐姐的手。
程清湘对自己妹妹半点不藏私:
“若是母亲去寻了姑姑,这桩事便是程家和江家的往来,来日里我们是要还人情的。”
说到这里,程清湘微微一顿:“江家的人情可不好还。”
这是实话,楚州江家从玉器生意起家,一路做到了玉浪江的名号,整个南秦何人不知?
若是欠了江家人情,就不单单是送礼能还的。
程清芷自是不笨,只是往日里这些人情往来都是母亲一手操办,再不济还有姐姐顶着,如今程清湘细细分说一番,她瞬间了然:
“若是我们和江小雪说,那便只是表妹替表姐打探打探表姐夫,将来我们也替表妹把把关,这事便算是了了。”
程夫人替程清芷理了理发髻,含笑道:
“正是这个道理。”闺中女儿间的情谊,何必用上长辈们之间的人情?
说话的功夫,守在门口的大丫鬟含笑打起帘子,笑道:“表小姐来了!”
母女三人便迎了出来。
杭白素来知道江意寒不认人,忙低声提醒道:“这是程家舅母。”
江意寒心中微微惊讶。如果程家舅母来了,合不该她一个小辈上门,但程家递来的消息又只有程家姊妹前来,到底是哪里的消息出了错?
意外归意外,江意寒不动声色地向程夫人迎了上去:“舅母怎么来了?若早知道舅母来,理应随母亲一道来拜访才是。”
程夫人笑着握住江意寒的手,道:“我就是放心不下你两个姐姐,突然就跟了来,今儿个早上才到,没来得及告知你母亲。雪丫头都长这么高了!”
书中确实有提过程家大小姐程清湘嫁入楚州郑家,想来日子也快了,怪不得程夫人如此上心。
待一行人进了屋子,很快便有丫鬟端上来热茶,递到江意寒手边,正巧是她喜爱的普洱。
看来原主和自个儿倒是同道中人。
“你素来是喜爱普洱的,这三年的熟普也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
程夫人神色亲切得很。
江意寒轻抿一口:“自是喜欢的,难为舅母这点小事都记得。”
程夫人就这么和江意寒一问一答,程清湘也跟着附和几句,独独程清芷像是一个蚌一般,半句话都不说。
三人聊到兴头上,管事嬷嬷火急火燎地在帘外道:“夫人,箱子入库房的时候似乎少了一件,还劳夫人前去看看。”
程夫人脸上露出些许遗憾之色:“这事儿……”
江意寒递台阶给程夫人下:“舅母您去忙,不必招待我。”
程夫人也不继续客套:“清湘你领着妹妹去你房中玩会儿,咱们从林州带来的小玩意给小雪玩玩!”
程清湘主动向前两步,挽住江意寒的手,笑道:
“自是要好生招待小雪妹妹的。”
江意寒心中了然,恐怕这是有事相求,程夫人不好对着自己这个小辈开口,只得让程清湘和程清芷开口。
口中和程清湘寒暄客套了几句,江意寒随着程清湘姐妹二人一道去了她们住的小院。
才一到程清湘闺房,江意寒都没来得及打量陈设,便听见程清芷语气生硬又急促地道:
“江意寒,你帮我们个小忙。”
这哪里是求人帮忙的态度?
江意寒知道两个小姑娘之间家世不同互相看不上,程清芷嫌弃自己满身铜臭,而原主恐怕也觉得程家故作清高。
总之两个小姑娘之间有些龃龉是真,但说深仇大恨倒也算不上。
没的程清芷这般说话自己还去给她做脸的,故而江意寒对程清芷的话恍若未闻,只指着博古架上新放上去的鼻烟壶道:
“这小玩意儿看着甚是精巧。”
程清湘一边拉着程清芷的手,示意她不要多嘴,一边笑着应和道:
“这是林州新出的一些花样,表妹若是喜欢,不妨拿几个回家去把玩。”
这才是求人的态度。
程清湘迎着江意寒坐到椅子上,又命丫鬟上茶上点心,过不了一会儿,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