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焰是跌跌撞撞从禁闭室走出来的。
她捂着脖颈靠后处红肿的腺体,气息不稳,面色从没这么难看过。
一股难以言喻的愤怒席卷而来,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愤怒!在闻到那该死的催情素,被咬住腺体时,她没忍住反咬了回去!
这愤怒来得太茫然。
沈清焰不明白,以身试险是她计划的一部分,只不过被咬了一口而已,至于这么愤怒吗?
愤怒这种情绪一直在持续,并且在见到海柔尔时达到巅峰。
“好孩子,辛苦你了。”
海柔尔笑着安抚她,沈清焰没有心思去辨别那笑容的真假,她死命地压抑着愤怒,身体抖得不成人样。
她后知后觉地明白,不是自己愤怒,而是黛博拉。
黛博拉知道催·情素是海柔尔放出来的,她产生了一种被亲人利用背叛的愤怒。
意识到这点后,沈清焰感到有些惊悚。
黛博拉的意识,还活着……?
海柔尔只当她是因害怕而发抖,她解除了对沈清焰的饮食惩罚,给她披了张毛毯让她今天先好好休息。
“谢谢妈妈。”
沈清焰低头,压下愤怒。
海柔尔的态度表示沈清焰做的不错,她正式获得了这份危险的工作。
明天工作还得继续,沈清焰看了眼手环,剩余时间还很多。
“黛博拉!!”
手环中有好几条贝阿朵的消息,“有了不得的大事发生!快来!老地方集合!”
贝阿朵总是一惊一乍的。沈清焰并不知道她说的老地方在哪,但盲猜是食堂。
去食堂途中,沈清焰遇到了亚伦。
现在并非是下班时间,电梯内只有他们两个人。
“嗨亚伦,今天不用忙着带学生了?”沈清焰率先打招呼。
亚伦看着她,没有说话。
沈清焰又调侃:“下班这么早,是约瑟夫突然开窍了吗?难怪你今天衣服上没有烤肉味呢。”
亚伦依旧没有说话,看她的眼神有些奇怪。
“……”
气氛突然变得沉默。
亚伦不说话,沈清焰自然也懒得搭理他了。两声问候只是出于礼貌,说实话,亚伦现在对她而言,没什么价值了。
电梯往下降,就在气氛变得越来越沉默的时候,亚伦开口了。
他的神情很古怪,声音中似乎还夹着忍不住的颤抖,他艰难地问沈清焰:“黛、黛博拉,你身上怎么会有其他人信息素的气味……?”
自沈清焰被调走后,亚伦就很少见到她。他很失落,但同时也知道这对于黛博拉来说是好事。谁都知道,能进入负十楼工作,以后就有机会升为S级研究员,那可是莫大的荣耀。
他再次见到黛博拉时,是开心的,那种开心压抑不住,他想问问黛博拉这些日子过得如何?
她开心吗?
她有学到新东西吗?
她的实验做得怎么样?
她一定是开心的,她在海柔尔教授身边一定能学到新东西,她那么聪颖,她的手那么灵巧,实验也一定做得非常棒。
亚伦有很多话想说,他注视着沈清焰,眼里弥漫着一如既往温柔的神情,但随着电梯门关闭,心底的那些话倏然就卡在了喉咙里。
亚伦闻到异样的信息素气味。
那原本应清新芬芳的花香中掺杂了点别的东西,像朗姆酒,又像薄荷冰。
他死死盯着沈清焰的脖颈,果然,那上面的腺体有肿胀不堪的咬痕,边缘处还有未擦干的血迹。
很明显,做标记的那个人手法极其地不温柔。
亚伦死死盯着那一处。
她身上怎么会有其他人的气味?
她不是还没有到发热期吗?
她为什么不用抑制剂?
她、她怎么可以被其他人标记?
那个人是谁?是男人还是女人?
他在什么时候标记黛博拉的?是临时标记还是永久标记?
他有在黛博拉体内成结吗?
一连串的猜疑冒出来,嫉妒像被拧出汁的柠檬,酸涩挤满了亚伦的心。
亚伦无法再掩饰下去,他问得小心翼翼。
“关你什么事啊。”
沈清焰却突然不耐烦,好不容易平息的愤怒又要燎原。
“……我只是……”
亚伦拼了命地压抑住内心的嫉妒,他尽力让脸上的表情不那么扭曲。
他试图露出一个笑,“我只是看到你脖子上有血迹没擦干,我来替你擦干净吧。”
亚伦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张干净的手帕。
“别碰我。”
沈清焰看他的眼神带着嫌恶,电梯门一开,她就提步将亚伦甩开。
干净的手帕被撕烂,亚伦一个人站在电梯里,他看着沈清焰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