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礼说着,想起萧衡曾对自己说过的,对大炎如今的事态已经彻底失望。
他也只能无奈叹气,“爷爷,大炎是不是要亡了?”
一般情况下,陈先奉听到这话一定会变得怒不可遏,甚至是掌嘴,但现在的他,似乎也看清了局势。
“人才得不到重用,反而为了牵制人才还要提拔那些什么都没干的碌碌无为之人……”
陈先奉抬头看了看乌云密布的天,“乖孙儿,快变天了,注意别感冒了。”
“你现在身上还有伤,染了疾就不好了……”
说罢,他便当即转身离开了。
看着他苍老的背影,陈礼矗立了许久。
这场仗,大概也是陈先奉此生最后一次带兵了吧。
站了很长一段时间,陈礼才终于让手下备马,自己再次出了海云关,朝那片山林走去。
这边,萧衡的布置似乎也接近了尾声。
“你看啊鲁老大,如果遇上炸膛的问题呢,这炮管就不能用了,一定要换新的明白吗?”
“反正这次朝廷重赏了陈家军,军备方面应该是不愁的,若是要勉强使用,最后炮管炸了只能伤到自己人。”
鲁老大虚心的听着,遇到不懂的地方也会及时
提出问题。
看着眼前的这一幕,陈礼很是心痛。
教完鲁老大后,萧衡终于从蹲姿变成了站姿,他活动了一下筋骨,这才看到了矗立许久的陈礼。
“二公子你什么时候来的,也不出声。”
他笑笑,一如既往的上前拍了拍陈礼的肩膀,“怎么样,朝廷的圣旨应该下来了吧?”
“你小子的陈家军打了这么漂亮的仗,肯定升官了吧,有了油水可别忘了老朋友啊!”
“萧衡兄你说笑了,朝廷确实没有亏待我们陈家……”陈礼说完后叹了口气。
萧衡推了他一把,“那你愁眉苦脸干什么,跟打了败仗似的。”
陈礼苦笑了一声,“唉,萧衡兄,朝廷册封你为左将军……”
话还没说完,当即被萧衡打断,“什么,将军?”
他傻眼了,当将军,自己岂不是要留在军中吗?
“是啊,可惜你这个将军,却是名存实亡。”
陈礼摇摇头,“你说,堂堂一个将军,不给兵权,不给人马,给百亩良田是什么意思?”
“难道现在将军还要负责耕地?”
听完这些话后,萧衡才终于长舒了一口气,“你啊,真是吓死我了,要是真给了我兵权,
我岂不是要让我留在这边疆一辈子了?”
“我的两个老婆怎么办,守活寡吗?”
萧衡终于露出了笑意。
陈礼却瞪大眼睛,“萧衡兄,难道你就不觉得委屈吗?”
他都替萧衡委屈,成家两兄弟和爷爷陈先奉,都替萧衡觉得委屈。
可他本人呢?
他本人却只是摊了摊手,“这有啥委屈的,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封官加爵,又不用带兵打仗,终于能回家跟老婆过好日子了!”
萧衡当即将自己卖掉那百亩良田后带着钱去深山老林隐居的日子提上了日程。
想起云庐雪和司桃那在家里翘首以盼自己回家的场景,萧衡忍不住笑了起来。
“萧衡兄啊,你可真是……”
陈礼却怎么都笑不起来,“你就是太好欺负了!”
“这就相当于,你杀了十匹狼,我老爹却只愿意给你一匹狼的赏钱……不对,根据你的功绩,连半匹狼的价格都不愿意给你,你心里就毫无波澜?”
他却不知道,萧衡搞这些发明,其实是个现代人都会。
对他而言,真的只是举手之劳。
萧衡示意手下拿来两个燃烧瓶,将布条抽掉后,将其中一瓶递给陈礼,
“来,我们慢慢说。”
他喝了一口酒,晕眩的感觉直冲脑门。
这大炎的酒倒是挺不错的。
而大炎,好的似乎只剩下酒了。
他找了个地方跟陈礼坐下,带着点微醺道:“你看啊,二公子。”
“我当初是不是根本就不想参军?”
“是。”
“我为你搞这些发明,目的是不是为了得到一个啥都不用干的身份,只是为了让匈奴忌惮?”
“也是。”
“那不就了了!”
萧衡跟陈礼碰了个杯,“现在我想要的也都有了,还多给了我百亩良田和宅子,已经是锦上添花了啊!”
“所以我高兴有什么不对吗?”
“话虽然这么说……”
陈礼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当即喝了口闷酒。
既然萧衡本人都不在意这些,他的愤慨似乎显得有些多余。
萧衡长舒了一口气,“二公子,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觉得这对我很不公平,但我其实想要的,就只是老婆孩子热坑头的日子。”
“既然你奉我为知己,那就祝我幸福吧。”
“好,祝你幸福。”
陈礼知道自己说再多也没用了,当即跟萧衡碰了杯,将里面的酒水一饮而尽。
萧衡喝的有些多,他哼着小曲儿,显然是真的高兴。
给自己一个虚名,他还求之不得呢。
以后就算打起仗来,自己手下没有兵马,也没有出兵的义务。
而他也不相信,那皇帝敢这么刻薄的对待自己,以后再遇上战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