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你知道的很多。”
其实从他听到剑通慧那一句“释剑七业”起,就明白对方已经认出自己是谁了。
“风僧曾在佛乡住过一段时间,吾二人在剑之一道上有过切磋。”
这就解释了他为什么能认出释剑七业这项剑法,但这样简略的说辞,摩诃孽是一点也不信。
他现在用的可是鹰刀,能从一柄刀上看出他惯用的剑法,剑通慧在剑道上的造诣恐怕比旁人知道的更高。
而就算身后人的刀剑都已经戳到自己脸上了,剑通慧的情绪与表情却非常的平静,顶多就是朝着另一边歪歪头,防止刀尖真的戳进皮肤。
“你好像不怕孽呢。”
“对上近神人,挣扎与不挣扎,于吾并无差别。”
“那你就不怕,孽在此杀了你吗?”
“如果要杀,就不会停手。”
“……”
姿态张狂的魔僧身上狂乱的气息难得平静了一下,此人过于冷静的态度,还有刚才察觉到自己的袭击,非常及时的反应,甚至还看出他实际上并无杀意。
这样的人在天佛原乡,不应该只到天王四护的位置。
“诚实的说,你让孽感到惊喜。”
摩诃孽缓缓收刀,感受到刀尖离开脸颊,剑通慧将姿势调整回来,慢慢转身。这就是当初天王四护遭到袭击时,协助八面鬼戎的陌生佛者之一。
那时他已精疲力尽,也还不认识对方的身法和境界。后来风僧白云剑来到佛乡暂居,两人同是优秀的剑修,自然会有所切磋。
也就是在见到对方施展释剑七业的时候,他意识到当时这名红发佛者所用之招,就是这项剑法的基础。
是的,剑通慧将这位如来狂人称呼为“佛者”,这在别人看来是非常荒谬的,这可是屠杀师门的疯狂魔僧,如何能担得起一句“佛者”?
“吾只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
但在剑通慧看来,摩诃孽的魔相看起来非常奇怪,对方遵循的形式准则也非常奇怪,远没有传说里那样的嗜血疯狂。
而且他确实是觉得摩诃孽不会动手杀人,这毕竟是在天佛原乡的门口,一旦剑通慧死亡,对方就会被玉菩提等人发现。
近神人固然强大,但这不代表别人就真的不能从他身上撕下几块肉。
“佛友突然到访,不知有何意?”
“你没有说出孽的存在,孽对此很好奇。”
当时摩诃孽和黑袍人答应八面鬼戎参与袭击,为的就是让自己的名字传回佛界,将西佛界当年的残余尽数吸引出来。
但令他们没想到的是,当时目睹自己真容的剑通慧,此后竟然直接闭口不谈,最后他的消息竟然还是意琦行几个带回去的。
“佛友就当是,还你当时不杀之恩吧。”
当时他已精疲力尽,四护中就只剩自己还能勉强保持清醒,当时不管是别离禅还是八面鬼戎,都想杀了自己,因为他是天王四护里修为最高的,甚至已经超出了自己这个位置的级别。
“剑通慧一死,天王四护便形同虚设,杀了吧。”
对面是这么说的,但那名红发的魔僧却否定了这个提议。
“不。”
“你想做什么?”
“心存善念与正直的人,值得活下去。”
这一句话,剑通慧日夜思考,遂察觉到对方古怪的地方。
一个说自己痛恨佛门的魔,曾经血洗师门的人,怎么可能会因为这种理由就放过自己?眼前这位佛狂,内里真的是“狂”吗?
当然,剑通慧自己也不知道这项无心之举直接打乱的对方的计划,他只当对方是真到好奇。
因为从剑通慧这边的立场出发,他隐瞒的行为同样不正常。
但其实他看的很明白,天佛原乡历经佛法传世的三大时代,早就没了曾经的辉煌,能撑起佛乡的主事者也所剩无几。
在这些人里,佛铸裳璎珞手段太过温和,比起来到台面上管理,其实他更适合回到深阙修行;审座炬业烽昙能树立佛乡威严,但此人做事太过武断冲动,已经犯下不少过错。
天之佛是佛乡象征和信仰,也是剑通慧最认可的领导者,但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感觉天之佛经常吸引到各种变态的接近,一个不小心就可能吃口暗亏。
地藏圣者虽然也会协助管理,但对方也有自己的组织,不可能什么都照顾到。涉足却尘思也曾经是佛乡首位的人选,但奈何人家志不在此。
玉菩提虽然留下两位“继承人”,但不管是沐灵山还是心怀铅,两人的资历都还不够,修行的路还长。
整个佛乡,早已不是铁板一块。
“吾会选择合适的时间告知天之佛。”
说完之后,剑通慧重新迈步离开,他没有回头看摩诃孽的动作,对方也确实没有再提刀袭击他,而是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这一片竹林,再次重归平静,包括暗处躲藏的人。
……
“女琊,回来吧,欲界需要您的领导。”
“无界波达,魔佛需要重临于世。”
“……吵死了。”
霁无瑕烦躁的揉着自己额角,这些追来的欲界魔兵就是这样,先是妄想武力干扰她的行程,被打趴下后,因为霁无瑕始终没下多重的手,人都还是活着的,他们就开始不停的说着她该回归的话语。
曾经的信徒在霁无瑕耳边喋喋不休,像一个纠缠不休的梦魇。
谴弥勒就静静看着这个场面,自己这边的敌人,他倒是毫不犹豫的杀了。毕竟于欲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