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了想:“本打算等身体好些再亲自设宴款待答谢,不想公子的行程如此着急。既然如此,我让人为公子准备一笔盘缠,还请公子不要推辞。”
雎献:“当初不过是举手之劳,小姐已经答谢得够多的了。恕在下受之有愧。”
“还请雎公子不要急着拒绝。其实,我还有一事相求。”
……请了雎献在水榭上入座饮茶。一面道:“不知雎公子对拂灵洲了解多少。”
雎献思考了一下:“虽然比不上本地人,但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了解。”
“那公子知道芦花渡吗?”
“略有听闻。”
“我之前有过一位老师,本是拂灵洲人士,也是芦花渡的。我老师少年时便离开了拂灵洲,之后为求学问道在外漂泊了一生。若干年前来到昭越,才让我有幸拜入门下,成了他的学生。他来到昭越后一直在思念家乡,可惜命运无常,还不等拂灵洲打开国门,他便抱恨而终。临终前我答应过他,一定要送他魂归故土……
“公子也知道我身体不好,不适合长途跋涉。如今同公子有缘相逢,公子又恰巧会路过拂灵洲,便斗胆想请求公子,帮我了却先师心愿,带先师的骨灰回拂灵洲芦花渡安葬。”
雎献拧着眉毛认真思考了片刻:“你说的骨灰是……”
我把云璧刚取来的骨灰瓶拿给他看:“老师实行的是火葬,并无全尸,我取了他一撮骨灰装在这个小瓶子里。剩下的尸身已经找好地方安葬了。”
雎献满脸怀疑地接过那只还不及他手指长的瓶子,看动作,似乎还强忍下了一个摇一摇的念头:“恕我直言,就这么点儿吗?”
我:“魂魄缥缈,能幻化于无形,存在于虚空,或许重不及一粒粟米。何况一旦身死,尸身便已是凡世尘泥,身外之物,所以我以为这么一点就够了。——这难道不够吗?不知雎公子所在的家乡是什么样的习俗?老实说,我对此一窍不通,都是凭感觉行事。”
雎献愣了一下:“这个……这个嘛,各地有各地的习俗,小姐行事绝无不妥。我只是头一次见,有些失态罢了。却不知为何是木瓶盛装?”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我怕冷,总觉得瓷瓶又冷又坚固,不是个好归宿。而木瓶再怎么结实,经年累月深埋在泥土中就总会慢慢腐朽,还会有重见天日的机会。所以就自作主张替老师打了这么个主意。而且这瓶子又小又好看,十分便于携带,也能免于被人追问……不知雎公子能不能帮我把我老师的骨灰带回芦花渡,寻个能看到芦苇荡和村口那个古井的地方就地掩埋。”
雎献不知又想到了什么,眼神突然飘得好远,只微笑了一下,点点头道:“好。定不负所托。”
和雎献分手,我回身来:“那天喓喓和这个人交手的时候,你们都看见了?”
“嗯,都看见了……”说着几人就眉飞色舞、绘声绘色说起了两人交手时的精彩景况。说喓喓拎着一根随手中园中找来的棍子,而雎献手里拿着他那柄始终未出鞘的剑。两人在后门上的巷子里来回酣斗,电光火石间叫旁人都不敢近身。
我:“那你们觉得他们谁比较厉害?”
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个道:“好像,还是雎公子比较厉害。”另一个则道:“明明是葛姑娘更厉害,葛姑娘是以一敌多,虽然那几个喽啰没敢动手,但雎公子还维护他们了呢!总之葛姑娘面露杀气,打得对方节节败退。”先前那个又道:“可那是因为雎公子知道这里头有误会,所以没有出十分力气,也不敢和葛姑娘较真。葛姑娘打他他也只是挡,一次都没有认真还手过……”“你能看明白,你怎么知道他没有还手?万一他是功夫不好,招架不住呢……”
两头吵来吵去也没个定论。不过看喓喓先前的口气,能被他亲口承认身手不错的,就算不及他恐怕也有他七八分的实力。这么一个好人,要是能留下,说不定还真能和他成就一段佳话呢。
当天下午,苏聂等人再次上门看望,还带来一堆东西。喓喓帮我带来一盒藏书楼的茶叶;苏玧带了几本我没来得及带的书,又说眼下藏书楼外的活墙上,韩湫的文章诗词一律撤了下去,又说最近三年甲所一连赢了两场马球赛,简直是振奋人心。聂英子则带来一堆自己的珍藏话本,还有他最宝贝的木剑:“这几本是侠女故事,就是我跟你说过的慕容四娘和石榴女,这个有两个版本;这几本都是近些年来的宫闱秘闻,都是不能上台面说书的,现在可买都买不到了;还有这几本,这一本就是皓公主的故事,这两本都是戚国拂灵洲传过来的故事,还有这儿,这是几个民间传说……还有这把剑,你也知道这是我最珍爱的东西,我每次心情不好的时候,都会找个没人的地方舞剑,假装自己是个武功高手,三下五除二就把那些讨厌的坏人统统打败杀光,心情就好多了。你也可以用它来杀韩湫那个渣渣。”
“这木剑是你珍爱之物,我怎么能收呢?”
聂英子:“又不是送给你,只是借你玩几天。你要是喜欢以后就让阿淙再给你做一个新的。到时候选个轻一点的木头,你用着可能会更趁手。”
完了又送给我一只红珊瑚簪子:“这个是还你的。”
“还我的?”
聂英子神情踌躇地避开眼神,只将簪子推到我怀里。又道:“我从前不是打碎了你的簪子吗?可是找了好久都找不到一模一样的,只好买了这支差不多的……”他又难为情的把簪子拿起来:“其实也不是差不多。虽然都是红色,但这个不是本地的红玉,而是红珊瑚……不过那掌柜还说这红珊瑚是拂灵洲特有,比红玉要珍贵得多呢?”
说完又恐怕话说过了头,只惭愧地笑笑,抓住我的手:“小玉,当初我不分青红皂白就跟你过不去,是我不好。我真的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