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着吧。”
没什么好脸色,夏红拽住了周知许的胳膊,又把她推了回去“今儿个人多,别让人冲撞了,您就呆在屋子里吧。”
周知许还想要再问些什么,门却砰的一下给关上了,震得人耳朵发疼。
“欸,你轻一点。”旁边的人忍不住地皱眉“这是主子。”
“那是你们的主子。”夏红拢了拢头发,她是尚家的人,主子姓尚。往后就算尚秋白嫁给了周瀓津,她跟着过来,听的也是周家当家人,不是这一个要嫁出去的姑子。
她看着一脸奴相的人哼笑了一声,抬了抬下巴朝着门努了努嘴“不是要蜡烛,你去找吧。”
“哦,对了,找完以后再给我送一壶热茶来。”人看完了,夏红也不想再做事了,捏着手上果盘里的果子一个接一个往嘴里送,走了几步又想起来,转过头吩咐着。
女佣气愤得跺了跺脚,却不敢多说什么。还是认命地去找蜡烛了
门慢慢地打开了,周知许从里面探出了个头。
今日府里面要宴客?大除夕的还有人要登门?
她这几天只管着抄经书了,倒是没怎么在意这些事情。今天来的都是些什么人?那婢女好大的脾气。
周知许隐隐觉得外面的人身份不一般,也不敢再出去,生怕冲撞了谁。只能在房间里,等着一会儿来送香烛的人,再问个清楚。
姆姆进门时,周知许无聊地在床上打滚,听见声音猛地坐起来,看见来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小祖宗啊!”姆姆点了点她的脑袋“伤好透了就这样?”
“姆姆有事?”周知许害怕她说教,赶紧岔开了话题,下了床规规矩矩地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
“没事我老婆子就不能看你了?”姆姆把手里的香烛放到了旁边的桌子上,挨着她坐了下去。
比起刚下火车,周知许满脸的病色,瘦得像是哪里逃出来的难民,养了这段日子,脸圆润了起来,气色也补足了,面上透着点红润,窄口袖子被撸了半截上去,露出下面的小臂,白盈盈的,坐在那里像是年画娃娃一样。
姆姆看着心里喜欢,忍不住拉住她的手说起了家常。
一样的话来来回回说了几遍,周知许却察觉出来了对方的欲言又止,主动地上前握住了她的手“姆姆,对我你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吗?”
姑娘都是可心的小棉袄,心思也细腻,不让人为难。姆姆一辈子只有三个儿子,操不完的心,从来没有说这么坐下来推心置腹,她摸了摸周知许的头发,心里面过意不去,但一想关乎着周瀓津还是开了口。
“今个儿除夕家宴,你二哥的未婚妻来了,你应当见过的。就前些日子你们还在戏楼里为了个戏子胡闹呢。你还记得吗?”
周知许眼神闪了闪,点了点头。这几日脑子里总是时常倒放着那日的光景,不想记得还由不得她。
“你们这都是做姑嫂的缘,不是冤家不聚头。”姆姆拍着周知许的手,面上继续笑着“只是人家还是未进门的新妇,你二哥心疼你第一次瞧戏,玩乐起来不管不顾的。欢心那一时过了,还是要关起门来过日子的。”
今天其实算不上什么家宴,只是因为尚家父女要来。这还是尚秋白归国之后,两姓之家第一次正式的见面,虽然督军和太太不在,但周瀓虓也立住了脚,能维持场面,该当重视些。
“咱们不能让外人说我们周家欺负新妇,到时候再说你这个小姑子的不是了。”
周知许也觉得那晚有些过,以为她是想让她去赔不是,张了张嘴就要应下。
“今晚人多,小格格不如就在房间里?”
“……”
总要是给人家一个态度,这到底是一个未嫁女,以后打发出门了,不会影响到小夫妻两个的。
姆姆殷切地看着周知许诧异的表情,满心满眼都是盼着她应下去。
“这样···也好。”
女大避父,儿大避母,归家姑子要避嫂。
周知许意外这样的安排,迟疑了一会儿还是答应了下来。
正好她还不知道该怎样面对,不去反倒是个好选择。
“好,我让他们把饭菜给你送上来。”
……
周澂津回府的时间晚了些,嘱咐着身后跟着的人先不要把东西送上来。
“晓得的,先生这是要给惊喜。”西点店里的伙计堆着笑,太明白这些先生太太的情趣了。
“咱们就在这儿候着,等着时机到了,您在让人来叫。”
伙计又拜了个年,周瀓津看着他手里的东西,想着周知许欢喜的样子,听着吉祥话,勾了勾唇,心情极佳地给了赏钱。
夏红听见汽车的声音,就跟着府里的人出来侍候,看着未来姑爷姿神俊朗地走过来,脸上噙着笑,把衣服递过来时还朝她点了点头,脸不禁有些红。
怪不得他们家那个喝了洋墨水回来的小姐要认这门亲事,这样的男人哪个女人不心动。
想着以后要伺候,她脸又红了几分,说出声的话,柔的缠人“姑爷,小姐和老爷已经在餐厅了。您要现在过去吗?”
周瀓津顿了顿脚步,看着低头的人,视线停留了两三秒“抬起头来。”
夏红耳尖都红了,不敢相信这话是周瀓津说出来的,缓缓抬起头,怯怯地看着面前高大英俊的男人,恨自己今天只擦了口脂“姑爷。”
怪不得没规矩,是个脸生的,周瀓津又迈开了步子“还没进门,现在叫早了。”
不冷不淡的,夏红愣住了,笑意还没散被这一句说不上敲打的话给臊得脸白,站在原地也忘了跟着继续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