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丽谯看着笛飞声阴沉的脸。
心中酸涩又惊恐。
她的尊上又生气了。
她只不过是想替尊上出气。
尊上被人重伤,她怎么可能袖手旁观!
何况,还有那罗摩鼎在这几人手中。
但罗摩鼎之事,又不能与尊上明说。
她此番也是为了和万圣道结盟,拿出这罗摩鼎做个投名状。
玉城那日被道士戳破所有。
她心中一直不安,便想起许久不曾联系的万盛道。
眼下,还是先安抚尊上的情绪。
角丽谯猛然跪地,辩驳道:“尊上,属下万死不辞。这一切都是为了尊上啊。”
“属下收到报信,说尊上被人打成重伤。我怎能不心焦!”
“属下不知尊上为何偏帮这些外人,他们不是伤了你吗?属下,属下只是心急给尊上报仇。”
笛飞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耳边是角丽谯诚挚的表态。
却忽闻李相显在身后嘀咕,“方多病,你小子进步不少,才被砍了一刀?”
“怎么,那老太婆也被我砍了两刀呢!李莲花,我厉害否?”
笛飞声心下这才放心,
沉声说道:“角丽谯,你有三罪。”
“不听命令。”
“自作主张。”
“负我。”
“你,可认罪?”
角丽谯大骇,尊上莫不是知道她十年前狙杀金鸳盟旧部的事了?!
一时间心乱如麻。
身后雪公轻轻喊了一句“圣女。”
猛然将她激醒,不能乱!
若是尊上有证据,会拿出证据。
此时却未拿,当只可能猜测。
便嘴硬不认道:“尊上,这三罪,是何罪?属下不知,定是有人凭空污蔑!”
“我此次外出寻观音垂泪,已交代盟中人不许打扰。”
“你派人跟踪。”
“你可认?”
角丽谯闻言,只能低声狡辩,“属下只是担心尊上遇到危险。”
“自作主张,带着盟中高手胡乱杀人。”
“害他们白白丢了性命。”
手中拿起一颗尖利铁钉丢向角丽谯,“阴谋诡计,让人笑掉大牙!”
“十年前,你伙同外人在金鸳盟旧坛布置雷火弹,引四顾门入瓮的同时,也杀了旧部所有人。”
“你,可认?”
角丽谯当然不敢认。
她跪着往前挪动几步,满目泪渍,
“尊上,十年前之事,是掌管军中火器之人的失职!尊上不是杀了他俩吗?”
“为何将此事归于我头上,属下实在冤枉啊——”
“冤枉?”
笛飞声看了眼角丽谯身后的雪公血婆。
“你所图之大,我竟没有察觉。”
角丽谯摇着头,“尊上,我真的没有!我做的一切都为了尊上您啊!”
“原先我还不信。但刚刚看到雪公血婆二人行径,倒是印证了我心中猜测。”
“旧部悉数死伤殆尽,十二凤永灭,三王被擒,只剩下你的人还活着。”
“我闭关这些年,你兢兢业业培养了这批盟人,可都是只听你的吩咐啊——”
笛飞声抬手,将角丽谯的脸捏在掌中,细细看去。
“脸倒是卓绝,我些年,竟从没细瞧你这张脸。”
角丽谯心中还来不及欢喜,却又听他道。
“你当知,我最恨背叛。”
“再美的脸,也让我恶心!”
说着,将她的脸狠狠甩开,如同甩开恶心的苍蝇般。
“但,我也不杀女人。”
话音刚落,只见笛飞声抬手一挥。
刚才掉落地上的铁钉,竟凌空飞射而去,直直射入雪公的眉心!
速度之快,雪公压根做不出一丝反应。
便当场喷血倒地。
“圣........”
竟用这种死法告别了他心尖上的圣女。
“雪公!”血婆痛呼一声,跪在尸体旁,浑身泄力,仿佛丢了魂魄。
角丽谯只回头看了一眼。
她抬头看向笛飞声,内心惊惧,又渐渐生出涌动的爱意。
真是冰火两重天,将她内心扰得一团乱麻。
这个男人,好帅,果然是她看中的男人。
这个男人,也可恨,竟然丝毫不怜惜她,将她的绝世容貌弃之如敝履。
竟然连杀她都不肯,是嫌弃她脏吗?
他怎么能,怎么敢这么对她?
她做这一切都是让他得到这武林至尊之位啊!
为什么要帮着外人对付她?
外人!
思及此,她对这男人的仇恨又有了发泄的出口。
她瞪着美目,斜斜看向前面的道士。
那道士却也正看着她,张着嘴在说着几个字。
她仔细分辨片刻。
是四个字:“负荆请罪。”
负荆请罪?
臭道士当着她的面,用手指笛飞声,又指向她。
又说了一次:负荆请罪。
让她和尊上负荆请罪?
是在教她做事?
她第一反应便是绝无可能。
她的谋略和手段,身份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