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世凯在前,陈博陵与金秀贞并行在后,一路顺畅便到了朝鲜王宫。
入殿后,金秀贞自然而然跪倒在地,朝鲜王权对于底层人的威压在此刻展现的淋漓尽致。反观陈袁二人,昂首挺胸,拱手问安。
大清律:仰面视君,有意刺王杀驾,斩立决!
李熙这“国王”距离“君主”还有些距离。至少,陈袁二人都没屈膝。
“孤安。袁大人快快入席。”李熙招待道。
惊鸿一瞥,陈博陵看到李熙身边端坐着一位妆容华丽的少妇。此人,正是朝鲜闵妃。一身锦袍难掩圆润的曲线,玉面朱唇绣上丹凤眼,明媚含波。
朝鲜第一美人,陈博陵已经听过多次,原以为是下面官员阿谀恭维,今日一见,还真是闻名不如见面,见面远胜闻名。
“艳如桃李”这个词瞬间出现在陈博陵的脑海。30岁左右的年纪,用花形容并不是很恰当,她更像是一颗熟透的桃子,“润”……
陈博陵再看朝鲜国主,满脸络腮,眼睛深凹,黑眼圈与胡子映衬一起,一看就是酒色掏空的模样。真是猪嚼牡丹,糟践了。
人虽惊艳,但也不至于让陈博陵失态,一切想法都在瞬息之间。而后,随袁世凯坐到席间。
殿中位子是按照拟定的人员名单准备,忽然多了一个金秀贞,顺位挤了一人下去。
这种小事,倒也不用李熙费心。
晚宴开始,李熙频频举杯示意,群臣歌功颂德,好不热闹。
不多时,李熙的注意力放到了袁世凯身上。双方客套起来,李熙夸赞袁世凯文武双全,未来前途不可限量。袁世凯奉承李熙文治武功,定能够彪炳千秋。
花花轿子众人抬,以后说不得还有合作。都在一个地界混,谁还用不到谁呢?
此时,陈博陵已经感到乏味。
王宫倒也奢华,但是陈博陵眼光太高。他虽然没有进过大清皇宫,但是在直隶保定,悄悄潜入过古莲花池,那个曾被乾隆扩建的行宫。
怎么说呢?这种比较有点欺负人。
一个是雕栏玉柱,雍容典雅,带有奢华的贵气。另一个呢?更像是乡间的财主,拼命地用金色点缀自己的身份。
再说酒菜,这朝鲜王宫就每天吃这些玩意儿?茶食、各色糖甜味小吃,鱼菜、片熟肉、莞子汤算是主菜,大枣白米羹……确实有些特色,但是与民间相比,也只能说各有千秋罢了。好在,这酒还算有些味道。
饮酒作诗,歌舞表演,是晚宴不变的旋律。
一群年轻人,为了获得李熙的赏识,摇头晃脑的做着不知道哪天准备好的诗作。
袁世凯也曾学经文,对此有一些兴趣。看着无聊的陈博陵问道:“博陵兄可有诗作?”
陈博陵随口回道:“虽然识文,也能鉴赏一二,但是做不来。”
袁世凯不信。陈博陵虽然没有露过文采,但自从认识陈博陵以来,各种事情都是信手拈来,侃侃而谈的学识,必然是读书多年。于是说道:“博陵兄何必谦虚,良辰美景,留下华丽诗篇也是美事!”
陈博陵想了想,说道:“盛情难却,我便为袁兄吟一首诗佐酒。”
陈博陵摇头晃脑,随口而出:“春叫猫儿猫叫春,听他越叫越精神。老僧亦有猫儿意,不敢人前叫一声。”
袁世凯懵了,这是什么玩意?呆呆问道:“这真是你做的诗?”
陈博陵回道:“是个屁,这是明朝一花和尚做的!”
“我就说嘛,这么骚气的诗……”袁世凯没说完,自己停了下来,说道,原来我以为博陵兄神鬼之能,今日才知道,你也有不如我的地方呀!
陈博陵斜睨着袁世凯:“看把你能的,这么能,怎么也没考上状元?”
“博陵兄,揭人不揭短呀!”
袁世凯曾有落榜两次的经历,秀才都没考上,陈博陵显然知道此事。
金秀贞听着“扯淡”的两人,低头捂嘴偷笑。心中紧张的气息开始消弭,放松了起来。
殿上,闵妃看到窃窃私语的二人,款款起身走上前来。
闵妃虽然贵为朝鲜王妃,但作为一名在政治舞台上搞过政变,掌过权的女人,她更明白与手握军权的清廷新贵袁世凯交好的重要性。
于是起身过来,敬酒。
“袁大人聊什么如此高兴?”
袁世凯也是场合上老手,面对闵妃的突然到来,说道:“看到朝鲜人才济济,为国主、王妃感到高兴。”
闵妃听到这话,也是满脸笑容,说道:“袁大人要不要也作诗一首,指导一下场下的年轻人。”
此时,袁世凯眼神瞟着身侧的陈博陵说道:“我就一落榜之人,哪有什么文采?”
这把闵妃整的不会了,你让我怎么接。当然了,玩政治的人怎么可能把话撂在地上,说道:“失之东隅,收之桑榆。袁大人弃文就武,定是平步青云。”
闵妃也随着袁世凯的眼神,注意力转移到陈博陵身上。此人正斜倚着身子,喝着酒,说不出的懒散惬意。于是问道:“这位将军如何称呼?”
闵妃来到身边后,陈博陵多看了两眼,便移开了视线。毕竟当着人家老公,一直盯着人老婆看,怎么也说不过去。
殿中搔首弄姿的文人已经下去,一群舞姬在翩翩起舞,陈博陵看得津津有味,没想到这闵妃会问到自己。举杯示意一下,答道:“陈博陵,一个无名小卒。”
这意思很明白,你不用关注我,我只是来打酱油的。
酒入喉,陈博陵继续看那池中的歌舞。
闵妃此时有些生气,这人怎么回事?袁世凯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