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毛骧这般歇斯底里的样子,胡轲的心里多少也是有些惊讶。
之前他对于毛骧的印象便是这是一个没有底线,一心只想成为皇帝最忠诚走狗的偏执狂。
而方才毛骧的这句话中却可以看得出来,自己终归是把这样一个能长时间坐在如此重要位置上的人,给想简单了。
“毛大人现在如今早已简在帝心,朝野之中谁不知道,毛大人就是现如今朝堂上最炙手可热的人物。
旁人对于毛大人只有艳羡的份,又不知毛大人自己有何不甘心的。”
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该恭维的话还是要恭维,该捧的哏还是要捧好。要不然这家伙万一真的化身成疯狗,那受伤害的终归还是自己。
“和李善长相斗的话,即使我能够暂时赢下这一局,可得罪了这个朝中巨擘,终也会成为朝中所有人眼中必定要拔出的钉子。
到那个时候,哪怕依旧有着陛下的庇护,可是与半个朝廷的人为敌的我用哪里会再有什么前途可言。”
毛骧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虽然依旧带着阵阵阴风,但脸上终究还是闪过了一丝哀婉。
“毛大人的话虽然有理,但却是有些严重。你终究是给当今陛下办差,朝中的人即使对你有所非议,到底也不过是一些实只敢藏在自己内心或是私下里传的一些闲话罢了。
只要陛下觉得毛大人依旧忠心,那毛大人在朝中的地位就依然固若金汤。”
眼瞅着对方已经到了情绪爆发的边缘,胡轲这个时候也不好接着煽动他的情绪。
“你是我读过书的人,我且问你,历朝历代给皇帝办这些隐秘事情的人,有哪个最终会得到什么好的下场。
汉朝的绣衣使者、魏晋的校事府,大唐的察事、前宋的皇城司,这里面有哪一个不为后世人所唾弃。”
此刻毛骧心里的那种失落之情再也掩饰不住,当着胡轲的面竟然也直白的表露了出来。
“额……”毛骧突然爆出了这么一句话,让胡轲多少也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好。
毕竟毛骧说的都是对的,自古以来,凡是干错误的,基本都不会有什么太好的下场。
知道了上位者那么多不能为人所道的秘密之后,还想从中全身而退,却也只是当事人心里一份不切实际的妄想罢了。
“话也不能这么说,前朝的那些帝王,又哪会如当今陛下一般圣明。以当今陛下之英明神武,又如何需要做出鸟尽弓藏那般不光彩的手段。”
虽然觉得毛骧说的对,但现在显然不是自己火上浇油的时候。
要不然除非自己果真凭借着三寸不烂之舌,直接把毛骧给当场气死,要么这家伙的怒火终究会落到自己身上。
于是自问没有诸葛丞相那本神奇才能的胡轲,最终还是选择了用一种委婉的方式继续忽悠毛骧。
“我不甘心就这样锁死在这个位置上一辈子,于是就选择了和李善长合作。
我答应他,只要他不继续在李佑这件事情上发难,我可以将胡惟庸所有证据中指向李善长的那部分,全部抹除掉。”毛骧眼睛里露出了一丝精光。
“毛大人所措如此安排,当真精妙无比,非但将眼下的麻烦消弭于未发,同时还和原本的对手化干戈为玉帛。
此中所蕴藏的大智慧,足以让胡某敬佩。”胡轲一边继续敷衍着毛骧,一边用手默默的检查着自己的伤口。
才发现自己两处伤口的血,这时候终于不再似之前那般汹涌的往外流淌之后,胡轲这才终于稍稍松了一口气,与毛骧说话的语气也逐渐变得平和了下来。
“放心吧,本官干杀人这行的已经几十年了,我不想让你死,你就不可能死在我的手里。”胡轲的小动作系数被毛骧看在的眼里。
“毛大人的手法在下已经领教过了,可是毕竟这还是头一遭,有些许惜命还请毛大人体谅。”
毛骧的话并没有让胡轲停下手中的动作,相反,看着对方没有打算当即把自己弄死,胡轲这个时候也大胆起来。
当着毛骧的面便开始撕破自己那本就不太完整的衣服,给自己简单的包扎了起来。
“李善长虽然已经答应了和我开始合作,但是这老小子开出的条件却并不只有我刚才跟你说的那般简单。”说到这里毛骧的语气也不再轻佻,而是多了几分认真在里面。
“这不对吧,韩国公素来以宽善闻名于朝堂,现如今毛大人竟然提出了一条对双方都有利的合作方案,那么以韩国公之善名,又如何会在这种事情上附加别的条件。”
几条简易的绷带将伤口周围勒紧了之后,胡轲出血的速度再次大大减缓。
“你小子就不要在这儿跟本官揣着明白装糊涂了,这时间能坐上国公位置的,又哪里会有什么大善人。
能够有那份善心的,要么现如今在底层的官位上一直折腾,要么早就死在当年南征北战的战场上了。
小子,每次站在朝堂上的时候我放眼望去,看到的都是一群不讲善恶、只讲利益的家伙。
他们的眼里根本没有什么对错,唯有适不适合自己的利益罢了”
长时间接触到的都是一些负面的消息,处在这期间久了,毛骧对于朝堂的认知也就有着一份和普通人截然不同的印象。
“你知道李善长的胃口到底有多大吗?”
这个时候情绪已经烘托到了,毛骧也不管胡轲这个家伙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背景身份,此刻他知道自己倾诉的对象是一个没几天活头的死囚而已。
因此说起话来有些本需要忌讳的地方现如今也不加遮掩,直白地显露出来。
“这个老东西,竟然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