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不是在和你开玩笑。”见初次非但不认可自己的说的话,此刻眼神里竟然还带着一点嘲笑的意味,这让胡轲的心气一下子就上来了。
“今日我手头也没有什么好给你呈现的,这样,一会儿你去给我准备一些笔墨和纸张过来,明早我自然会给你一个惊掉下巴的东西出来。
记着,除了毛笔之外再给我找几块碳,我有用。”
现如今口说无凭,胡轲也意识到如果真不拿出点什么放在眼前的东西的话,那么依着朱汜执拗的性子,怕是怎么也不会轻信自己所说的话。
“行,既然先生特意嘱咐,那我自然会做好安排。”见胡轲的话已经说了这般地步,哪怕现在朱汜的心里再不相信,可也不好继续拒绝。
“先生,左臂上的伤口已经包扎好了,现在该处理你肩膀上的伤口,还劳烦您坐起来一点,我也好把绸布给绑上去。”
朱汜又从身旁的盒子里抽出了几段白绸,现在的他正拿着这些东西在胡轲的伤口上比划,看看到底要怎么包扎才能尽可能的将伤口都给覆盖住。
胡轲听完也配合着坐了起来,毕竟这是救自己命的事儿,哪怕此刻再不想动弹,也不能在这件事情上偷懒。
然而当他坐起身来,目光再度瞥见朱汜那个盒子的时候,他却突然意识到这事情好像哪里有些不太对劲。
“你刚才是不是说你这些绸布都是从红袖招那里找那个老妈子取过来的?”
胡轲这个时候突然从方才慵懒的模样,转换成了无比严肃的样子。他态度的急剧变化,让对面的朱汜都多少有些不太适应。
“确实啊,我花了重金不说,人家最后还是看在我亲军都尉府百户的身份上,才决定把她们的压箱底的布给我拿出来。”朱汜回想起当时的场景,至今仍感觉有些肉疼。
虽然他贵为当朝皇子,可依着老朱对官员们那副吝啬的劲儿,堂堂燕王殿下一个月的月俸其实也十分有限。
也正是因为老朱知道自己儿子在就藩之前拿的都是什么水平的俸禄,这也就使得他在大肆分封诸王的时候,并没有考虑到藩王最终会拖累大明王朝这么一件事情。
当听见自己在诏狱里安排的眼线跟自己说胡轲先生受了重伤之后,刚才离开皇宫不久的朱棣,这个时候满脑子只想着将胡先生给救回来,为了保住胡先生的命,他在花钱的时候也就没了顾忌。
不过花钱一时爽,回头想过来的时候,心里难免会产生一些奇妙的想法来。
朱汜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原以为自己这番感人至深的举动一定会得到胡轲先生的称赞乃至是感动。
然而他万万没有想到,当自己的话说完之后却发现胡轲先生此时的脸已经变成了猪肝色。
“怎么了先生?这里边可是有什么不妥的地方。”意识到事情可能出现了纰漏,朱汜这时候也不由得跟着一起紧张了起来。
“有什么不妥的地方?”胡轲眉眼一挤,整个人脸上写满了怨气。
“根据我叱咤那些场所这么多年的经验来看,这种大小的白绸布,多半是给楼里的当家花魁过月事准备的。”胡轲说话间,脸上的表情已经切换成咬牙切齿的模样。
而这个时候,对于此事并不清楚的好青年朱汜也终于转过弯来。
“我就说嘛,我不过是找那老妈子要几匹白布而已,怎么楼里的姑娘看我的眼神都变的跟看妖怪一样。”
这个时候被胡轲揭穿了谜底,朱汜再回想起当时发生的一些事情,也终于能想明白其中的纠葛。
“你把这些玩意儿缠在我身上,岂不是代表着我就成了那些姑娘们眼中有怪癖的那个妖怪?”
想到这里胡轲有些气不打一处来,自己如今本就凄惨无比,好不容易等来一个能和自己说上话的家伙,却没有想到这货上来就给自己身上扎了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
话已经说到了这里,朱汜多少也觉得有些尴尬,把青楼女子用来准备月事用的东西挂在先生的身上,这要传出去了的话,先生颜面何存。
“此事的确是朱某疏忽了,不过……”朱汜道歉的话说到一半儿,再一次被怨气十足的胡轲打断了。
“不过、不过!你这个时候了,还想解释些什么!”胡轲感觉自己最后的耐心也已经开始被消磨了。
“先生切莫生气,我想说的是这玩意儿既然能管着女子的月事,现在用来给先生处理伤口,却也正合适。”
朱汜说完,当他再度把眼神聚焦到胡轲脸上的时候,却发现以往那个侃天侃地、仿佛什么都不在乎的胡轲,这个时候嘴已经张的能够塞下一个鸡蛋。
转瞬之间,小小牢房里的气氛再度变得诡异了起来,两个只愿出气儿不愿说话的人,互相大眼瞪着小眼儿,不知道在等待着什么奇迹的降临。
“你这么幽默,你身边的人都知道吗。”良久之后,胡轲终于压不住心中的怒意,率先开了口。
“额,我突然想起家中的炉灶还烧着柴火,恕在下暂且告辞,若是回去晚的话,倘若只烧了我一家倒还好说,可若是连累无辜街坊也因此受灾朱某,毕竟于心不忍。”
意识到自己闹了个天大的笑话,朱汜这个时候第一时间想的便是逃离这个尴尬的地方。
当他匆忙的站起身,甚至连带来的工具都来不及收拾就准备往外面走的时候,却突然听见背后的胡轲用一种严肃的声音开口了。
“老王的事儿,你知道了吗。”事情当达到到一个极端之后,就会转而朝另一极发展而去。
当胡轲的脑海完全被各种怨念包围之后,一种前所未有的冷静又陡然夺过了大脑的指挥权。
“我知道。”朱汜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