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被人在暗中算计的滋味,让胡轲感到非常不好受。
甚至于在这一刻,他对于眼前的姚广孝都起了杀心。
要知道,他如今隐藏着的身份是朝廷钦点的逃犯。并且还是从锦衣卫诏狱那种天子一号的地方,逃脱出来的重刑犯。
尽管这么些天来,他并没有在自己所居住的那间窝棚周围,见到过通缉自己的文书。
可那天自己跟朱汜两个人在诏狱里面所干的活儿,至今胡轲想来都依然觉得有些过于疯狂。
又是杀人又是放火的,最后还挟持了锦衣卫的一名副指挥使。
这里面无论哪项罪名单拉出来,都足够自己和朱汜死上八回。
最近一段时间里,虽然自己在物质生活上并不是十分充裕,但在这难得可以清闲的地方,胡轲觉得自己的精神状态倒是出奇的稳定。
甚至于有时候在跟小红两个人一块干活的时候,他脑海里会将自己是逃犯这个身份给暂时的忘掉。
这种日子对于在诏狱里面接受过长期的煎熬的胡轲来说,已经是他过去很长一段时间中最为渴望的状态。
尤其是在他成功的制出盐,帮着这一个小小的家庭实现物资自由之后,他心里那种成就感,已经将躲避的恐慌全然遮盖了过去。
然而福兮祸所倚,祸兮福所伏。
当姚广孝准确的说出胡先生这三个字的时候,胡轲就已经知道知道,过去自己所欠下的那些债终究是无法轻易的摆脱。
“你意如何。”想到这里胡轲捡起树枝,在雪地上又留下了四个大字。
他此时心里已经有了计较,既然对方已经看穿了自己的身份,现在便没有什么好在掩饰的。
直接跟对方面对面把事情说通透了,还是当前最好的解决方法。
在这一刻,胡轲心里已经有了两个预定方案。
若这个姚广孝来者不善,想要抓着自己去邀功,亦或是达成其他一种完全违背自己利益目的的话。
胡轲不介意用藏在自己怀中的最后一枚小巧竹管,把眼前这个不知好歹的家伙直接送上西天。
另外一方面,若是姚广孝真的是跟自己谈一场大家双赢的合作的话,此刻已经别无退路的他,倒也不介意跟这个被后世评价为黑衣宰相的家伙切磋上一番。
“贫僧如今的目的,现在还不合适与你说。
但我可以跟你保证一件事情,我暂时还没有拿你出去邀功的打算。
我这一次来真的是想要跟胡先生合作来达成一些,我这个和尚不方便做的事情。”
看见眼前的胡轲已经有了几份可以合作的态度,姚广孝也当即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他心里也很清楚,胡轲到底在恐惧着什么,这一点他虽然不能拿来要挟胡轲,但却可以用它做一个引子来,使眼前这个家伙放松警惕。
“你不觉得你刚才表演的那么一番鬼蜮伎俩,有些过于可笑了吗。”
事已至此,胡轲也值得被迫跟上了姚广孝的节奏。
不过这一回他倒是不用在地上继续写字了,然后我们就要从他宽大的僧袍里边,掏出了几张白纸和一根毛笔递给了他。
“贫僧心里清楚,刚才那种借鬼神之名来吓唬人的手段,也不过是能让那两位长舌妇暂时恐慌罢了。
与整件事情的根本矛盾并无太多益处。
等这件事情缓和上几天,没有人再持续给她们施加压力之后,她们心里那种隐藏着的贪嗔之心定会再次起复。”
姚广孝此刻看向胡轲的眼神里面,也多了几分欣赏。
先前只是从自己的消息渠道那里听说了,这位胡小先生有几分急智。但对于同样是聪明人的姚广孝来说,他最不相信的就是这世间有什么聪明人。
可是今日一见,在方才这简短的交流之中,他便发现了这位胡轲有一种超出他这个年龄段的成熟。
旁人看见自己一番翻云覆雨的手段,便让那两个人跪地认罪,心里不免就会认为这件事情就已经得以解决。
贼人伏法,正主的冤屈得到解决,整件事情便皆大欢喜。
可要姚广孝心里清楚,自己如今所做的不过是挖肉补疮罢了,只是用一时的手段压抑住那两人心中的邪念。
“可毕竟贫僧法力有限,这村子里没盐的事情,尤其是我一个在天界寺里挂单的和尚能解决的事情。”
说到这里,姚广孝也不由得对着天空哀叹了一声。
他虽然不是一个完全意义上符合佛家传统的和尚,但是在他那刻装着千军万马的内心深处,还藏着一份来自于这片大地上成长起来的人们都会有的悲天悯人的情感。
他是喜欢在深夜里在梦中化身成天下权力的主宰者,将这全按照自己的意志去改变。
可每当白天梦醒的时候,他却也依旧会为身边所能见到的人间疾苦而感到哀恸。
就比如现在这种场面,他明知道要想解彻底解决此事,便需要将核心矛盾点也就是盐这件事情给解决。
但这件事情远不是他这个大和尚,再耍一些什么手段就可以实现的。
“一、助我在此地开办一个小型盐场,所有业务皆由你手下的人来完成,我不出面。
二、盐场所有经营所得,五五开分。
三、我的那一份先寄存在你那里,若我在洗脱冤屈之前,便不幸死了
将我那份分作两部分,第一部分交于我现在居住的这一家人。
另一部分,托大师找到朱升的后人,交给他们。”
道衍的名声在胡轲心里也是有数的,此刻看着对方那副,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