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这位之前跟自己一起去买盐,并一样被人奚落的同村乡邻。
秦月茹不但直接给了她三百铜钱,更是还直接去镇上请了医师过来给陈秋兰的孙子瞧病。
虽然名义上这300铜钱是秦月茹借给陈秋兰的,可实际上在这笔钱给出去的时候,秦月茹就没有打算收回来。
对方家里是个什么样的条件,她心里清楚。
念在自己家刚来的时候,陈秋兰这位大姐四下多有帮衬,秦月茹这一回也全当是自己报恩了。
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这一份多出来的善念,却险些将自己家好不容易得来的片刻幸福给彻底的摧毁。
尽管秦月茹一直没有向对方透露,自己这些钱是如何来的。
可是陈秋兰到底也是活了快40岁的老人,在秦月如给她钱的第一瞬间,她就意识到,自己这位乡邻一定有什么特殊的来钱渠道。
一开始的时候她还以为秦月茹这些钱也是用身子换来的。
毕竟以她的视角看过去,生活在如此穷乡僻壤的人想要发财,无非就是劫道和卖身这两条。
劫道那是属于走投无路男人们的下场,而卖身则是他们这些女子所能够凭借的唯一一种手段。
这个时候陈秋兰的心里还留有着几分善意,她心里甚至已经有了计较,若这钱真的是杨家大妹子用自己身子换来的,那她怎么说都得把这份钱给人还上。
可是当陈秋兰暗地里跟踪了秦月茹天之后,却发现事情并不是这般简单。
秦月茹每次出门的时候,是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跟那些私下里出去卖身的女子别无两样。
可是秦月茹每到一户人家之后,进去出来的时间往往还不到半盏茶的功夫。
作为一名过来人陈秋兰很清楚,哪怕交易的人身子再虚,也绝对不可能这么会功夫就把事情给办完。
光就秦月茹身上包裹的严严实实的那些衣服,脱光了再穿上就不是这么短时间能弄完的。
这就不由得让陈秋兰心里更加疑惑,而这份疑惑也就促使着她接下来的追踪变得更加大胆。
最终在一次秦月如与交易者的大声争执之中,陈秋兰找准机会冲了进去,这才将对方的秘密完全看破。
这之后秦月茹手里有盐的消息,便在整个盐碱滩的村子里不胫而走。
胡轲这个时候也不由得叹了一口气,人心的善良与否,在利益的纠葛面前显得那么不值一提。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这一条,若真探究佛前因果的话,倒也不为假。
可是往往这行善的一方,大多数时候等不来善报,便已被接踵而来的横祸,给终结了生的希望。
想到这里胡轲心里拿定了主意,既然自己已经攀上了姚广孝这条大腿,那今后就没有必要再让秦月茹出去做倒腾私盐的买卖。
让这个农妇再次回到她原来熟悉的轨道上,既是对她的解脱,也是对她最好的保护。
胡轲走到了秦月茹的门前,虽然眼前只有一道不太厚的门帘,可胡轲还是在旁边的木桩上轻轻地敲了三下。
“是胡先生回来了吗?赶紧进来吧,屋子里能暖和一些。”
这种熟悉的敲门声一响,秦月茹就知道是胡轲过来了。
于是她赶忙擦干自己的眼泪,将原先悲泣的表情,努力的切换成微笑的模样。
得到了对方的许可,胡轲这才掀开帘子走了进去。
随后他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是直接把方才道衍扔给自己的那个钱袋子,递到了秦月茹的手中。
“胡先生,你这钱是从哪里来的?”
秦月茹脸上还带着泪痕双眼,方才哭红的双眼,现在还依旧肿着。
可是尽管自己的情绪还没有平复下来,但在看见胡轲地上的这笔钱的第一瞬间,她还是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正如胡轲了解她的处境一样,这位照顾了胡轲已经将近半个月的妇人,对于胡轲的处境也是十分清楚。
胡轲被自己丈夫救回来的时候,身上除了一套单薄的内衫之外,再没有其他任何东西。
此刻这么大一个钱袋子摆在自己面前,这如何不让秦月茹对这笔钱的来历产生怀疑。
对方这种质疑,胡轲自然是已经做好了准备。
他走到秦月茹平日藏盐的地方,把所剩下的所有盐都搬了出来。然后用手指先是指了指盐,然后又指了指这些钱。
“胡先生的意思是你找到了售卖盐的渠道?”相处久了,胡轲原本打哑谜般的手势,现在秦月茹多少也能看懂一些。
胡轲点了点头,随后将盐重新塞回到那个小篮子里边,他则将这个篮子直接拎在了自己手上。
此刻一道阳光顺着门帘的缝隙投射进了屋子里面,恰巧将胡轲与秦月茹分割在了这道光影的两边。
“胡先生,我知道你这是体恤我,不愿意让我再出去抛头露面,免得受委屈。
可是胡先生你有所不知,这售卖私盐并不是想象中的那般容易。
尽管咱们手里的盐品质不错,可是这终归是违法的买卖。
且不说平日里和那些收敛的家伙周旋就是一件极为耗费心力的事情,但就每次卖盐要走的这段路程,就远不是先生您这具身体能支撑下来的。
您放心,这一回吃了这种亏,今后我出去做事的时候一定更加小心。
你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好好养病,您这样天降的文曲星在我们家里养好了身子,那才是我们一家最大的功德。”
外面卖盐的经历到底有多坎坷,其中要经历多少的麻烦与刁难,此中的辛酸情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