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杨大人今日过来找李某所谓何事,杨大人放心,但凡是杨大人问出来的话,李某定然知无不言。”
既然此刻屋子里就只剩下了自己和县令大人,李善存虽然不至于完全放松下来,但是方才那般过分的客套却已经消失不见。
而李善存这样直白的表态,反倒让原本已经想好要怎么样开口的杨论,这个时候突然又陷入了纠结之中。
不过他的这份纠结没有持续太久,心里略微做了一番天人交战之后,杨论便决定开门见山直奔主题。
“我近日来确有一事想要问你。”
杨论此刻的目光,仿佛利刃一边死死的锚定在了李善存的身上。
若不是李善存知晓这位县令大人某方面的取向十分正常,看到这充满渴望的目光,恐怕都会误解为他想对自己做点什么。
“不知李家主和当今韩国公究竟是何关系?”
虽然知道这种问题直白的问出来并不是十分妥当,但是此刻已经决定拿自己仕途出来赌一赌的杨论,也不再把这些细枝末节的事情放在心上。
他现在十分渴望得到一个结果。
他十分迫切的想要知道,这个李善存到底和李善长有没有什么实质上的关系。
当下的阳论已经陷入了一个两难的境地,一边是李善存带给自己的利益和名声。
另一方面则是来自于堂堂燕王殿下给予了强大压力。
这个时候,他需要在这两者之中做出一个选择。
而最后选择里面最为关键的,就是要理清楚这两方势力究竟哪一方算下来才是对自己更有利的那一个。
此刻的杨论,十分需要李善存告诉自己一个清楚的答案。
而他此刻最想听到的就是李善存这个家伙,承认他的确跟当朝赫赫威名的韩国公有着亲戚关系。
这对于被吏部纳入黑名单且同时得罪了燕王殿下的杨论来说,显得至关重要。
这不单单决定着在这一回李善存事件上,他杨论到底该出手偏向哪一方,更为重要的则是这里所作出的决定,会对杨论今后的仕途造成决定性的影响。
现如今杨论仕途上唯一的指望,就是能够借助李善存和他背后的李善长手下的势力沟通上。
如若不然的话,李善存这个得罪了燕王手下人的家伙,就会被杨论果断当成弃子。
而这个时候面对县令大人这本突兀且直白的提问,躺在那里的李善存先是一愣,随即他的表情也变得复杂了起来。
他李善存是个聪明人,虽然外表看上去因为肥头大耳,显得愚笨了一些。
但实际上他的这份机灵劲儿比周遭所有人都还要强上一分,甚至如今坐在县令位置上的杨论,在某种程度上,也不如李善存活得清醒。
当李善存将言论所说的这句话全部放入脑子里之后,他瞬间就想明白了,这位县令大人到底是何意?
不过这个时候心力虽然的答案,可他却并不急着立马开口。
只见李善存的表情,由一开始的愣神逐渐转化为了狰狞并最终,慢慢变得极为痛苦起来。
甚至因为他心里对这件事有底,这个时候严起来就变得肆无忌惮、格外卖力。
那副可怜劲儿,甚至一度让见惯了如此场面的杨论,心里也不由觉得有些毛毛的。
最终再经过长时间装出来的挣扎之后,整个脸已经胀得通红的李善存嗯给予了杨论一个肯定的答复。
不过他给出答复的方式却不是开口说话,而只是把痛苦的表情暂时收一收,转而用一幅极为严肃的表情冲着杨论郑重的点了点头。
此刻在获得了一个确认的消息之后,杨论心里提着的那颗大石头终于落下。
而这一回,他心里放下的并不只是燕王在这件事情上给予他的压力。
更为重要的则是,他杨论自从因为杨宪事情被打压之后,一直积压在心里的那块石头,也随着李善存的这一点头而被击的粉碎。
顷刻之间,巨大的爽快感,直接从杨论的心里直奔他的脑门。
自己原本以为已经晦暗无比,需要费大力气拯救过来的仕途,现在骤然之间获得了巨大的转变机会。
这种拨云见日般的感觉,带给如今已经彻头彻尾是个官场生物的杨论的那种爽快感,甚至于比他当年洞房花烛夜的时候,还要更利索一番。
于是乎在多少有些心虚的李善存还在那里,小心回忆自己刚才说过的每一句话的时候。
这边已经欣喜若狂的杨论,再也不顾及自己作为官老爷的形象,冲过来一把变亲密的拽住了李善存的手。
“李老兄你放心,这一回是那贼人,将老兄伤至如此地步。
老弟我这一回一定要让这不知天高地厚的歹人知道,得罪你老兄到底会落到个什么样的下场。”
杨论说着,用自己另外一只手在床板之上狠狠的拍了一下。
这个县衙里的贵宾房,原本就是作为临时待客的地方,毕竟他江浦县虽然名为应天府下的县城,但实际上并不是什么繁华的地方。
但凡是跑到应天府来办事的人,人家有事就直接到京城里去办了,又何必来他这尊小衙门里白费口舌。
这就使得这间临时打造的宾客房,本来就没有被这县衙里的任何一个人给重视。
于是乎,那群本来就打算在营造这个客房时捞一笔的那群人,这个时候再看到县令大老爷也对这里并不是十分关切,他们这偷工减料上下起手捞钱的动作也就变得更加放肆。
以至于李善存现在身下躺着的这副床,虽然看上去极为结实,但实际上原本按照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