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意识到事情已经变得非常棘手的情况下,所以是尽管身体非常虚弱,可还是尽可能的把全身的血液都往大脑里聚集。
他现在急需要想出一个两全的法子来,既能让眼前这个贪婪的县令满意,同时又能尽可能的把门外那群百姓给保住。
孙医师心里很清楚,虽然这群百姓打根上论,能冲到县衙里来闹事,是因为他们在杨伦和一众地主的共同剥削之下,心里积压的怒气已经太久了。
可终归百姓们这一次能够把怒火爆发出来,完全也是为了营救他孙医师。
在这种情况之下,百姓对于孙医生而言,就是他的恩人。
那么现如今,眼看着这群百姓就要遭难,他孙医师就是豁出自己的一切,也要尽可能的帮着百姓求上一条活路。
“杨大人,您也不必跟别人绕弯子了,你有什么想法就直接说出来吧。”
终归还是身体太过于劳累,加上被折腾了这么久,所以是这个时候哪怕再想打起精神来,可终归吃了年龄的亏。
而另一旁杨论,听见这个老头终于嘴上服了软,他那压抑久的内心也终于乐开了花。
其实他在今天看见百姓们冲击自己县衙大门的时候,内心就已经有点后悔了。
先前就因为李善存那个家伙不明不白的一个消息,自己却如同吃了失心疯一样,一点都不加以印证,就直接赶到村子里去,把孙医师这样的人物给抓了起来。
一开始的时候因为脑子里边还想着能够在处理姓胡的小子以及姚广孝的这些事情上,讨得李善存的满意。
以使得自己能够有那么一丝机会,搭上朝廷里韩国公这条线。
可是当今天早上一睡醒的时候,其实杨论心里就已经开始有些后悔。
他倒不是后悔,自己贸然相信了李善存那个王八蛋的鬼话。
而是后悔自己抓孙医师这一手操作,实在太臭了。
要知道啊,姓胡的那个小子现在已经落在了他的手中,虽然那个家伙不能开说话,但做伪证这种事情,他杨论早已经驾轻就熟。
更何况现如今的他也不缺时间,只要慢慢的省下去,甭管那个姓胡小子最后招与不招,事情总会由他这个县令说了算。
可奈何那一日在小鱼村里面自己不知道抽了什么风,人家孙医师正在家里烧柴做饭,自己临走之前就把人家直接抓了过来。
原本以为自己是把一个极为重要的筹码捏在了手里,凭借着这个筹码他便可以拿到一些自己想要的东西。
可万万没有想到,孙医师的威望竟然大到了这般的地步。
竟然这边一出事,那边数以千计的百姓就通通闹了起来。
要知道,杨论在这个地方做了县令这么多年,对于如何镇压百姓一事,他有着充足的经验。
毕竟他过去和土豪地主们的合作太多了,而他们之间所做的那些勾当,都是以牺牲百姓利益为代价。
可是这一回当自己以为事情就和往日一样,最多比平时稍微过分那么一点的时候,却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以为捏在手里的筹码,却骤然变成了一颗极为不稳定的火药桶。
作为一名真正上过战场的人,虽然因为文殊的身份使得阳了没有真正手拿钢刀冲杀在冲锋的一线。
可是站在后方的他没少跟那些大炮打交道。
他亲眼看过,因为自己人操作不当误点了火药桶所导致的悲剧的后果,那血肉横飞的场面就在他眼前炸开,战友的内脏以及鲜血溅了他一身。
现在虽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火药桶爆炸,可是背着百姓们围上来的场面发生在自己面前的时候,杨论的心理也如同被炸的开花了一半。
同时他也清楚地知道,自己先前给孙医师的那一通吓唬,也只是欺负他老人家不懂政治。
给百姓们定一个暴乱的罪名,看起来容易可实际上完全是一件他杨论不可能办到的事。
把这群暴民的脑袋要下来,容易,可一旦这样的事情真的发生了,那台阳论下半辈子试图就彻底宣告结束。
而且和先前那种没有前景的仕途还不一样,一旦自己治下的百姓竟然被逼的造反了这件事传到皇帝那里。
杨论甚至觉得自己会直接被执行九族消消的这种最严酷的刑罚。
毕竟江浦县虽然因为身处江北的缘故娘不亲舅不爱的,可再怎么说,江浦县也是归属于应天府管辖范围之内。
虽然隔着一条长江与应天府那城墙里面关系并不是很密,但是这无论如何也是京畿之地,天子脚下。
一旦出了类似于民变这样的乱子,皇帝在震动的同时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拿这个县令的脑袋开刀。
更何况现在坐在京城里的那位皇帝乃是出了名的喜欢整顿吏治。
这要让他老人家知道,自己这边百姓是被逼反的,那毫无疑问,他杨论也会分到剥皮充草的行列之中。
一想起自己曾经在其他地方亲自观摩过的杀人剥皮的场景,杨论只觉得自己的天灵盖上,仿佛也被人凿开了一个洞一样,灵魂死命的冲着那个洞正往出跑。
于是乎在这等压力之下,当听到孙医师那边终于透露出了一丝可以配合的情绪之后,杨论果断第一时间就给接了过来。
“你老早这样不就完了,又何必跟我在这里扯,非得费这么一番口舌。”
杨论说着又往后走了几步,并从一个架子上取过了一个水壶。
原本他是打算给口干舌燥的自己先喝上那么两口,可是当看见那边的孙医师已经虚弱到连呼气都开始喘的时候,他还是忍住了自己的口渴,直接把水壶双手捧着,递到了孙医师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