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允恭没有立即给这名手下一个答复,只是挥了挥手示意他先行退下。
等到那人从屋子里离开之后,看着门扇彻底合上,外面的人影已经远去,胡轲这才转过头来,面色严肃地看向了徐允恭。
“看来这回背后之人真是下了血本了,竟然直接把手伸到了锦衣卫当中来。”
胡轲一下子就听出来方才那人话里的猫腻,这家伙不过是一个百户而已,本来由他来传令就不太妥当,现在他对徐允恭说话的语气多少显得有些咄咄逼人。
完全不属于下属,对自己上级汇报是一种正常的姿态。
更何况他们还是处在锦衣卫这种最讲究等级的衙门,里面办事如此不受密的一个人,又怎么可能一步步爬到百户这个位置来。
能在官职上往前进一步,说明这个人不是傻子,而既然不是傻子,却能在这种时刻做出这种不理智明显要激怒上司的举动来,只是说明了一件事。
那便是他背后一定有人在支持他,支持着他将这件事情闹大,将水给搅浑。
“这人是当年陛下在攻打金陵城的时候战死的马夫的儿子,其身份不是那么好怀疑的。”
徐允恭自然也明白胡轲的意思,不过他还是对这个事
实不敢相信。
虽然他上任的时间不长,但托着家里的关系以及皇帝的关照,锦衣卫上上下下对于学员工来说是完全透明的,他既有能力去查出里边每个人的背后关系,也有手段却将每一个人埋藏在表面之下的东西也给翻找出来。
现在这样一名跟皇帝明显有着关联的人给自己来了这么一套下马威,这如何能让徐允恭放心下来。
再加上这件事原本从一开始的时候,矛头就直指至高无上的皇帝整件事情的发起以及经过,要是说没有至高无上的皇权在里边参与,那属实就是超过徐允恭这个官二代的想象能力了。
而胡轲这个时候也不由得跟着一起皱起了眉头。
当所有的矛头指向皇帝的时候,即使你在知道这其中可能有什么猫腻,但你也不得不心生三分畏惧。
今天的天空被阴霾所笼罩,已经晴朗了有一旬之久的大明天空,今日突然就乌云密布,瞧着这样子随时都可能下起瓢泼大雨。
现在已经是春末夏初的阶段,按理说这个时候正是万物生长,自由勃发的好时节。
这个时候来上一场透墒的大雨,对于整个大明来说都是一件好事,尤其是春天刚遭过一场大灾的中原大地
。
原本这些地方就因为迟迟未能消融的冰雪以及冻成冰疙瘩的土地,而推迟了春耕的日子。
现如今庄稼的长势已然错过了最好的时节,正是微弱的时候。
这个时候来上一场大雨,多少也能将过去丢掉的时间争取来一些,让这些晚播种下去的庄稼也能饱饱的喝上一顿。
尽管所有人都知道今年秋天的收成一定会大打折扣,但每一个在田地里付出汗水的人都还是希望,自己所付出的努力,最终还是能收到应有的回报。
不过这份对阴雨的喜爱,目前还只存在于广大的劳动群众当中,朝廷里边自然也是有一群时常关照着田间地头百姓疾苦的政治官员在操心着此事。但绝大多数官员对于这种情况都没有特别大的反响。
他们如今的注意力都被牢牢地牵制在朝堂之上,权力斗争的复杂使得他们在现阶段根本无暇去将自己的注意力转至他处。
而明初这一阶段,由于老朱是正儿八经的在搞反腐手段之酷烈,受牵扯规模之大,都是历朝历代罕有的那种。
虽然这些霹雳的手段没能让大明的所有人都安生下来,把他们的手从民脂民膏上挪开。
但到底还是遏制住了不少中层官员继
续盘剥百姓的打算,毕竟那些被剥皮充草的东西就放在自己个儿的家门口里。
谁要是想不开了起了贪念,都不需要亲自进那里边去看,只要路过门口瞅上一眼那里的牌匾那层层透露出来的阴气,就足够震慑每一个想要伸手的人的贪心。
当然,对于朱元璋来说,他所能做的也就是控制住自己手底下这些官员罢了。对于他们背后所站着的那些地主豪绅们在民间的兼并行为,即使强势如朱元璋,他也没有什么太好的法子。
毕竟朱元璋只是一个封建皇帝,他能够夺得这个江山,所凭借的既是他个人出色的能力以及不错的运气,同时更为重要的则是,他取得了当年那群不满意元庭统治的地主们的支持。
这个世界本没有什么新鲜事,权力的更迭背后,在那些热血故事的后面所隐藏着的,依旧是肮脏不堪的交易。
说到底了,他老朱家现在就是大明疆土之上最大的地主,以这样的身份去统治这个国家,你又如何能够做到让其他人停下手上吃人的活计。
而如今本就被最近朝堂上一系列,让人惊心动魄的政治斗争,搞得一团乱麻的中官员,现在听到京城里边的学生竟然把至圣先
师的牌位请了出来,要到皇宫那里去找陛下惩治元凶。
这对于很多官员来说,都是一件足够新奇且足以让他们脑袋上的包更大的事情。
不过在这种忧愁之中,也有不少人心里暗暗的出了一口气。
这群被压抑了很久的官员,现在发现突然蹦出来一个更大的火球挡在自己面前,那毫无疑问,至少从最近一段阶段来看,他们这群苦哈哈的日子要比以往好过不少。
但是对于绝大多数官员来说,学生闹事都是一件天大的祸事。
毕竟能在京城中做官的,除去那些在三省六部里边打工的官员以外,其他大多数处理的还是京城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