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烟刚刚梳妆完毕,此刻正在房内用膳。
几人涌进房来,大门敞开,凌厉的寒风吹着云烟的脸颊,让她忍不住侧目看向陈凌。
自从陈凌把陈锦辉交给她后,整整半个月过去了,他一直住在书房,平时两个照面都碰不上。
这些日子来的头一次找她,竟然是替儿子兴师问罪来了,当真是个好父亲啊!
前世的身影重叠,云烟瞧着陈凌那张俊俏如谪仙的脸,眼底的恨意翻涌着。
她极力压制住对陈凌滔天的愤恨,冷着嗓子道:“婆婆不知道周朝的刑法严苛,夫君定是知道的,辱骂皇室,轻则杖责五十以儆效尤,重则流放。”
云烟一改往日的风格,穿了件白色云锦团纹袄子,妆容淡然素雅,看得陈凌愣住了。
白皙细腻的肌肤,不描而红的娇嫩唇瓣,那双圆溜溜的大眼睛恍若天上星河,扑闪的睫毛就像是蝴蝶一般,径直扑进了他的心间。
他以前从未正眼看过云烟,今日一瞧,却觉得她美艳动人,恍若天上的仙女一般。
“儿啊,就算是有天大的罪名,也得让郡主进宫求陛下啊,外头天寒地冻的,听说今晚还要降雪,锦辉那瘦弱的身子骨可如何
受得了啊?”
顾翠华的大嗓门将陈凌的思绪拉回。
他怎么能觉得云烟长得好看?不过是个仗势欺人的恶毒郡主罢了!
陈凌也理所应当的说道:“娘说得没错,你是郡主,跟你母亲进宫找陛下说两声,这件事情不就解决了?为何还要让锦辉跪在院子里,难不成你是对我这些年冷落你有意见?”
云烟被陈凌恶心得再也吃不下饭,放下碗筷后,起身走到门口,指着外头还跪着的陈锦辉。
声音清冷:“陛下如今正为北方战乱而震怒,陈锦辉在这个节骨眼上触怒龙颜,我真不知道他是不是存心报复,想拉着陈家跟郡王府一起去死!”
陈凌脸色微僵,被云烟这句话怼得哑口无言。
北方战事吃紧,陛下近日来为了这事,多有烦忧,这件事情朝野上下全都知道。
锦辉在这个节骨眼上犯错,很有可能会牵连陈家,他才刚刚坐上从五品得位置,前途不能被毁!
事情确实有些棘手,思来想去,还是只能倚仗云烟才能解决。
即使陈凌再不愿意低头,也只能紧咬后槽牙,问道:“你说,此事该怎么办!”
云烟叹了口气,故作担忧得模样:“眼下只能
让锦辉跪在院子里三天,以表对公主的歉意,太后得知锦辉认错的态度后,自然不会追究的。”
云烟话音刚落,顾翠华就哭爹喊娘的嚎叫,“那可不行,我的孙子要是冻死了怎么办!”
“怕他冻死,婆婆大可以陪着他一起跪在院中。”
随后,她似乎又想到了什么,面露难色,“我可都是为了陈家着想,若是你们有更好的办法,便让他起来吧。”
陈凌跟顾翠华面面相觑,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云烟。
他们的确别无他法!
云烟冷笑,一拂衣袖转身回房,只留下一句,“我乏了,麻烦夫君跟婆婆下去吧。”
顾翠华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云烟居然摆起郡主的款儿,把他们当下人使唤了?
“儿啊,你瞧瞧她这个小娼妇是什么意思,怎么感觉她对咱不甚热情了,是不是你这些日子跑到书房去睡,她不乐意了?”
母亲粗鲁的言行举止让陈凌皱起了眉头,他不悦的低声呵斥,“母亲,你平日里骂骂云烟就够了,跟别的世家夫人出行,切莫再说这种龌龊的话了!”
若是母亲出去,因为这张嘴不小心惹到贵人,他的前途可就交代在这了。
顾翠华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捂着嘴,但又急不可待的说,“哎哟,我一着急什么都忘记了,可锦辉等不得了啊,他还那么小,要是真冻出事了怎么办啊?”
这可是她唯一的宝贝孙子,是陈家的小祖宗,可千万不能出事啊!
陈凌听着母亲在耳边絮叨,太阳穴一跳一跳的,“行了母亲,我知道了,你先去看看锦辉吧,我找郡主再谈谈。”
顾翠华关心孙子,没作任何停留,小跑出了房门。
陈凌黑着张脸,烦闷的看向里屋,在门口踌躇半天也没走进去。
往日,云烟见他回府,都早早的梳洗打扮,死缠着自己不放,今日到底是怎么了,居然对他如此冷淡。
难不成真的是因为他在书房住了许久,云烟备受冷落后生气了?
兴许他哄上一哄,云烟又会跟从前一样笑脸相迎。
这女人嘛,总是需要给点蜜糖滋润的。
想起云烟那张不施粉黛却出尘绝艳的脸,陈凌想着,与她圆房也并无不可。
敲定主意后,陈凌迈着自信的步伐朝房内走去。
还没走进内阁,雨歌就臭着张脸拦住他的去路,“姑爷,我们郡主这几日感染了风寒,歇下了,您请回
吧。”
陈凌的脸色瞬间难看至极,沉声道,“怎么着,我是郡主的夫君,你敢拦着我进内阁?”
雨歌原本就不喜欢陈凌,觉得他是个靠郡主才上位的软饭男。
如今郡主幡然醒悟,不再为陈家鞍前马后,她当然也要为郡主树立威信。
“按照周朝律例,郡主身份尊贵,即使出嫁进陈家,与你们家也是尊卑有别,陈家人以后进门都需请旨,没有郡主的召见,谁也不许擅闯!”
陈凌被雨歌这话噎得抓心挠肝,一张俊脸因为愤怒而变得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