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云烟将筷子拍在桌上,如水的眸子里透着寒意。
旁边,雨歌探头过来,瞧见桌上的饭菜,顿时被气坏了。
“这饭菜一定是府里的下人干的,郡主对他们那么仁善,他们竟然敢送馊了的饭菜,以下犯上,定不能轻饶。”
云烟本就没想轻饶动手的人,只是雨歌的话,让她突然意识到了一件事。
陈家人要收拾,这府上的下人也不能放过,必须一并整顿。
她前世宽厚仁善,这府中的下人却在郡王府出事后,迅速成了陈家人的帮凶,诸多恶仆实在可恨。
“雨歌,将府中的下人全部唤到前院吧,我倒要看看,是谁敢在这个时候冒头。”
没多久,前院里站了一堆下人。
寒风凛冽,有些人被冻的难受,按捺不住出声。
“怎么回事,无端端,为何将我们喊到这里站着?”
“谁知道啊,郡主身边的人只传话让我们过来,并未多说。”
“别说了,郡主来了。”
议论声落下,云烟立于众人之前,审视的目光扫过人群,冰冷至极。
随着她的视线过去,下人们陆续低头,但也有不服气的,纵使低头,那眼底的不情愿也透露了出来。
云烟盯上他们,却未将人点出来。
这时,雨歌端来椅子放在云烟身后,待她坐下后,又捧来一个盒子恭敬递上。
“这盒子里,放的是你们的卖身契。”
云烟一句卖身契,四周骤然一静,所有下人的目光都落在了盒子上,眸中有惊疑也有探寻。
郡主拿他们的卖身契来做什么?莫不是要发卖他们?或者,要放他们离开?
然而云烟并未做声,只慢条斯理的打开盒子,一张张的拿出当中的卖身契。
她每拿出一张,周围的目光便热烈了一分,直到最后,有人忍不住出声。
“郡主拿我们的卖身契出来,是要放我们离开吗?”
雨歌一听,立时就嚷了起来,“你在做什么青天白日梦?你们进府可都签的死契,便是让你们离开,那也是发卖了你们,说吧,今日给郡主屋中送膳食的人是谁?”
雨歌前后的话很是跳跃,但下人们不敢多想,很快,一个着了绿袄的丫鬟被推出来,颤颤巍巍的行礼。
“绿,绿儿见过郡主。”
绿儿跪在地上,姣好的身形随着她的举止展现,娇软玲珑。
云烟漫不经心的瞥了一眼,眸子忽而凝住,这绿儿身上穿的袄面竟是锦缎所裁。
她怎么不知,这府里还能让一个丫鬟穿锦缎裁的袄?
就在这时,雨歌突然凑上前,小声说,“这个绿儿,府里一直有个传言,说是她可能与老爷有些牵扯。”
哦?
云烟眸中闪过趣味,口中却问道,“我屋里的膳食,是你送的?”
绿儿眼眸转动,身体瑟缩了下,面上却一片冷静,“回郡主的话,是的。”
有意思,这绿儿竟一点都不怕她的询问。
看样子,雨歌口中的传言还是有些道理的。
“做什么做什么?一天天的,这府里就没个安生日子了?”
不耐烦的声音传来,陈治大步出现,到了近前,一张脸皱成团,语气里也满是斥责。
“云烟,你究竟想闹到什么时候?非要将整个陈府都折腾的不宁,传出去成为笑话吗?”
“公公说笑了,我给底下的人立规矩,京中只会说我该当如此,成不了笑话。”
云烟故作漫不经心的摆弄盒子里的卖身契,话音一转,语气骤然变冷。
“雨歌,下人不知身份以下犯上,按着京中规矩,该当如何?”
雨歌不假思索地说,“冒犯郡主,该当乱棍打死!”
只听“砰”的一声轻响,方才还跪的老实的绿儿,竟歪坐到了一旁。
“奴婢,奴婢什么都没做,郡主凭何乱棍打死奴婢?”
云烟笑了,眸中却愈发冰凉,“我有说,要打死的下人是你吗?”
雨歌跟着开口,“如此主动跳出,看样子,你很清楚自己做了什么,郡主,这等不知规矩,以下犯上的恶仆决计不能留!”
二人说着话,云烟的眸子却一直注意着陈治,因为她发现,绿儿自陈治出现后,神态就不同了。
不仅如此,陈治的眼睛也不停往绿儿身上瞄,虽然隐蔽,但也架不住云烟一直盯着瞧。
此番情形,云烟更确定这二人间有问题了,就是不知,顾翠花知晓么?
云烟思忖着,雨歌却未噤声,她一手指向绿儿,语气里带着轻蔑。
“我家郡主金枝玉叶,这人在府里却敢给郡主送馊掉的饭菜,纵观整个京城,陈家绝对是头一个,您不怕这个成为笑话,反来质问郡主折腾,你,啊!”
一只手突然从旁边探出,抓着雨歌的头发就往下扯。
顾翠花怒道,“她是我身边伺候的人,轮得到你质问?”
云烟面色骤冷,思绪跟着收敛,“放了她。”
“我不放,你又能如何?”
谁也没想到,顾翠花会突然出现,甚至还一言不发就动手。
云烟看着吃痛的雨歌,只觉一个火气冲上了头顶,一次两次,顾翠花非得挑战她的底线。
这时,一道身影过去。
陈治黑着脸让顾翠花放人。
顾翠花平日里嚣张不讲理,但对着陈治还是有些惧怕的,最后不情不愿的放了雨歌,可就算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