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按照郑和的吩咐,乘坐马车来到了宫中。
一切果然如同郑和所说的那样,在来到宫门之后,他们没有受到任何阻拦,直接被允准进入宫中。
臣子车驾不得入宫,这是太祖皇帝登基之后定下的规矩。
能够公然乘车入宫的臣子,陈默恐怕还是第一个!
来到乾清宫外,马车停了下来。
车夫来到车前,撩开帘子,面带笑容的对陈默说道:“大人,卑职只能将您送到这里了!”
陈默顺着车连朝外看了一眼,这才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了乾清宫的门外。
“送到这里就行了,麻烦你了!”
“大人说笑了!”
这车夫笑着说了一句,随后便转头驾车离开了宫门。
陈默下车后先是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着装,这才迈步走入面前的宫门。
朱棣此时正在乾清宫中吃点心,看奏折。
而大太监王景弘就伺候在他的身边!
朱棣一边翻越手中奏折,一边开口对王景弘问道:“我不是已经派郑和去请陈默了吗?他怎么还没有来?”
“陛下,郑和才出宫不久,怎么可能这么快呢!”
“这么说来,倒是朕心急了?”
“如今天色将晚,陛下的确应该心急,再等一会您就要就寝了!”
就在两人说话之际,陈默已经来到了门口:“草民陈默,请见陛下!”
原本正在闲谈的君臣二人,在听到这句话后顿时来了精神。
朱棣转头看向门外,同时对身边的王景弘使了个眼色。
王景弘心领神会,当即来到门口:“陈公子快请进吧,陛下已经等候你多时了!”
“有劳王公公了!”
陈默随王景弘一同走入乾清宫内。
朱棣坐直身子,看着面前的陈默:“你这家伙倒是大胆,竟敢将朕的皇孙带去你的府邸!”
“皇孙敏而好学,是个可塑之才,草民将他带到寒舍,也是为了让他能够勤加学习!”
“你这小子和你老师一样,总是会有各种各样的说辞来搪塞朕!”
说到此处,朱棣转头看向了一旁的王景弘:“朕和他有话要说,你先派人泡壶茶来!”
王景弘心领神会,自知自己不能久留,于是赶忙离开了乾清宫。
乾清宫内一时便只剩下这君臣二人。
朱棣看着面前的陈默,笑眯眯的对他问道:“短短数日时间,便从朝中晋升最快的官员被贬为了平民,心中的落差想来应该不小吧?”
听到朱棣的询问,陈默笑着点了点头:“陛下说的没错,经受如此大的挫折,要说没有落差,那是撒谎。”
“不过在下现在卸去这一身官职,正好可以专心经营翰林书院,太孙敏而好学,更懂得尊师重道,远比那些官宦人家的子弟要更加勤勉。”
“我能够得到太孙这样的弟子,就算真要远离朝堂,那也并无遗憾,毕竟无论是做官还是教学,最终为的都是能够名留青史,这不也正是我们这些文人所为的事情吗!”
听到陈默的这番话,朱棣笑着摇了摇头:“这番话当初可是你用来痛斥李宗元的,怎么现在又将这番话套用到自己的身上了?朕记得你不最痛恨这种素餐尸位之人吗?”
“陛下,草民虽然痛恨这种人,可奈何朝堂之上偏偏就是这种人当道,他们不仅把控了朝堂掌握了话语权,同时还阻塞了其他人的晋升之道。”
“若是想要在朝堂中出人头地,想要掌握话语权,那就必须要投靠他们,成为他们的幕僚。”
“李宗元如此,赵达如此,其他的官员同样如此!”
“正是因为有这些官员当道,所以才导致朝中人才匮乏,如果陛下有时间的话,大可以到翰林书院走一走,您可以看看那些历年科考的新科三甲现在都在从事怎样的职业!”
见朱棣主动提及此事,陈默便将自己的话匣子打开了。
听到陈默的这番抱怨,朱棣仍是摇头说道:“既然你看不惯他们的行径,那为何不将他们取而代之呢?难道你想这样纵容他们?”
“陛下,草民人微言轻,就算真的想要将其取而代之,那又能如何?”
“因为我的出身问题,在朝堂上经常受人诟病。”
“只因为我是方孝孺的亲传弟子,朝堂上就不乏对我的质疑之声。”
“哪怕是我之前提议赦免靖难遗孤,都有人拿此事大做文章,差点将我和老师一同批判为靖难遗孤中的一分子。”
“我和老师当初可是历尽苦头,这才熬到了如今的位置,子秋尚且年轻,就算再受贬谪,再去孝陵陪伴太祖,我也同样坚持得住。”
“可是家师如今年事已高,实在是经受不起这样的操劳,我之所以不再重提此事,不再尝试与他们辩驳,就是不想因为这件事情而连累恩师。”
“若非如此,我定要与那李宗元辩个高下!”
对于靖难遗孤的态度,陈默仍旧是如此坚定。
不过他现在之所以敢说这番话,那是因为他已经是无官一身轻,他不担心朱棣会因为此事迁怒于他,毕竟这是他从一个普通人的角度来说的。
听他再次提及此事,朱棣并未像是之前那样大动肝火。
他沉吟片刻,开口问道:“靖难遗孤与你并无直接的瓜葛,你又为何非要替他们说话?”
“太子想借这件事情彰显自己的仁善之心,所以不惜将他老子卖了,让朕替他承受天下文士的千夫所指,这我能够理解。”
“可你陈默万万不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