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兆谦原本只是想要客套一下,同时也缓解一下自己刚刚被冷落的尴尬,却没想到对方竟然真的顺势让他离开,而且还要让他带走所有的礼品。
白兆谦脸色微变,同时双眸也微微眯了起来。
他抬头看向面前的沉默,同时开口对其问道:“陈大人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看不上下官的礼品吗?”
“白大人说的这是哪里的话,陈某也不过是一介穷儒,这么多的金银财宝放在面前,陈某又怎会不心动呢?”
“只是我想白大人应该对陈某不够了解,陈某平日里虽然贪财,可是却从来不会贪图百姓的血汗。”
“白大人这些银子是从何处而来?我想您应该比我更加清楚,至于白大人昨天晚上做了什么事情,我想您心里应该也都有数。”
“陈某今天之所以愿意坐在这里与您聊天,那是因为你我同朝为官,陈某不想与你撕破脸皮。”
“至于白公子之前的所作所为,我想白大人应该比我更加清楚,他为何会被扣上一个赛太岁的恶名,昨天又为何会带领那些手下来到我陈家村寻衅滋事,他的目的白大人应该很清楚。”
“白大人自以为带了这些礼品就能够收买,陈某自以为凭借自己的一张老脸就能够将白公子带回府中,让陈某以为之前无事发生,我想白大人应该是打错了自己的算盘。”
“陈某若论官职的确比不上你白大人,可是陈某的铮铮铁骨却不是区区几两碎银就能够打动的。”
“我现在让你带着你的礼品回去,那是给足了你的面子,毕竟你是屏南府的知府,陈某这次也只是回家探亲,还不能越俎代庖,动你这个知府大人。”
“不过白大人要是想在陈某面前造次,那您也要掂量一下您自己的斤两,陈某眼里向来不揉沙子,莫说是你区区知府,就算是当朝王爷,陈某照样不给面子!”
陈默之前已经给足了白兆谦的面子,是他非要把脸凑上来给自己打。
陈默自以为白兆谦应该会知道分寸,听到自己下达的逐客令后,他应该就会乖乖离开。
却没想到这白兆谦竟然有这么厚的脸皮,明明自己的儿子做出了那么多荒唐举动,可是他非但不思管教,而且还想仗着自己知府的面子将其带回家中。
陈默这次要是真给了他这个面子,那他日后不仅会为所欲为,而且就连陈默在家中的威信也将大打折扣。
陈春红父母早亡,只有陈默这个堂哥能为他主持公道,如果连沉默都在白兆谦的面前服了软,那陈春红又该如何在陈家自处?
陈默就是打定了这个主意,所以才会义正言辞的拒绝对方。
白兆谦也没想到上一秒还温文尔雅,彬彬有礼的沉默,下一秒竟然会性情大变,直接言辞拒绝了他的请求。
不仅如此,还要让他将这价值数万两的贿赂全都带回去,明显是没将他白兆谦放在眼里。
白兆谦脸色阴郁,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下官之前便听说陈大人有铮铮铁骨,甚至几次三番上荐陛下,只为了赦免靖难遗孤,甚至还因为此事而被贬去过一次官职。”
“之前只是有所耳闻,今天终于有所领教,陈大人的为人果然是让下官刮目相看!”
“白大人实在太客气了,只是陈某性格向来如此,这次恐怕是要让白大人失望了!”
“陈大人不愿收下白某的礼品也便罢了,难道连白某那不成器的儿子也不愿释放?”
“白大人在此处只手遮天,陈某也是担心你会徇私枉法,所以才会将白公子扣押在此。”
“不过白大人尽管放心,在公开处理白公子之前,陈某绝对不会对他滥用私刑,至于白公子之前的所作所为,陈某最近也正在进行汇总调查。”
“他平日里欺男霸女,压榨百姓,累累罪行可谓是罄竹难书。”
“只要这件事情查清之后,陈某自然会对其进行惩处,等到那时候,你白大人有什么手段救他,你都可以随意施展,陈某绝对不会横加阻拦!”
陈默说话时脸上一直洋溢着淡淡的笑容,可是任凭谁都看得出来,他这是笑里藏刀。
陈默压根就没有想过要放过白金辉,而他今天之所以会会见白兆谦,不过是为了走个过场。
如果白兆谦能够知难而退,那他也不会直接与对方为难,不会尝试激化矛盾。
可谁知对方这次竟然直接带来了这么多的礼品想要收买他。
如今摆在他面前的这些可全都是当地百姓的民脂民膏,这些百姓平日里出海打鱼,为的就是换取些散碎银两用于糊口。
可即便是出海打鱼,搏风击浪,所得到的银两也并不能全部尽数归入到他们的口袋。
这其中一部分银两还要被白兆谦和松井石山剥削,流入到他们两人的口袋里。
松井石山如今虽然已经伏法,可这也不过是他们两人之间的内部矛盾,属于是黑吃黑。
这些银子不能归还给百姓,朝廷就始终愧对于百姓。
如果他沉默真的收下了这些银子,那他不仅是收受贿赂,同时也是在吸百姓们的鲜血。
只要他还有一丁点良知,他就绝对不会收下这笔银子。
而对方对他的侮辱更是让他倍觉恼怒。
这就是他义正言辞拒绝对方的原因,也是他为何不惜与对方撕破脸皮,也执意要让对方难堪的理由。
白兆谦虽然被气的脸色铁青,可偏偏拿对方没有半点办法。
白管家一直站在白兆谦的身后,在听到沉默的这番话后,白管家冷声说道:“陈大人这话说的未免有些不近人情,我家老爷今日前来不过就是为了见我家公子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