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园中淡淡香气萦绕,月影婆娑下,叶欢抱着女儿,带着儿子徜徉其中。
“爹爹,毅儿要陪着娘去看看外祖,上月来信,外祖的身体不大好。”一阵安静之后,叶毅向上快走两步,口中言道。
叶欢侧身看看儿子,颔首道:“你娘要尽孝道,毅儿你陪着,也是代为父致意。”
叶毅听了,嘴角嗫嚅几下,神情之中有些犹豫,欲言又止。
叶欢微微一笑,闻了闻女儿的发香,目光转向儿子面上:“毅儿,你要找为父说话,为何言尤不尽?若是如此,为父可要送你妹妹回去了。”
被父亲抱在怀中,叶菁很是舒适,加上花园中安静,竟靠在叶欢肩头睡了。
叶毅听了,神情变得坚定起来,轻声道:“爹爹,外祖年岁渐高,乌桓不似我大汉,漠青舅舅此时威望尚有不足,单于交替,爹爹一言可定,却为何?”
“哦,这都是孩儿自己所想,娘从来没说过什么。”
“走,去那边坐。”叶欢颔首,指了指石桌处,父子二人走了过去坐下。
为女儿调整到舒适的角度,叶欢方道:“毅儿,你娘为父岂能不知,说说亦是天经地义,只不过为父当年便有言,乌桓归附大汉,此事由他们族中自
决。”
叶毅想了想,欠欠身又问:“孩儿就是想知,父亲为何如此。”
“因为只有如此,才能确保乌桓与大汉和睦,为父若是干预其中,便总会有人不服。”说到这里,见儿子双眉一挑,叶欢摇头问道:“毅儿是否想说,谁敢?”
“是!”叶毅重重点头,自幼父亲在他心中便如此,逐渐长大更加深刻。
“眼下不会有人敢,可谁能确保以后?乌桓的事情,让乌桓自己决定是最佳的应对,为父在此时置身事外,说话才更有分量,毅儿你懂吗?”
叶欢说着,深深看了叶毅一眼。大汉男子十六成年,但似叶家这种世家,从小家教严格,获得信息的渠道远胜常人,十四成熟,并不为过。
其实按叶欢的本性,并不喜欢儿女少年老成,但这就是时代的特征。为叶毅详细解说,算是他的一种表态,愿意将长大的儿子放在平等的角度上言谈。
听了父亲之言,叶毅斟酌了很长时间,叶欢并不催促,只是缓缓晃动着叶菁,让她睡得更加舒适。常年征战,难得陪伴儿女,也是一种享受。
等待之中,叶欢耳朵飞快的跳了几下,不由嘴角上翘。在他右侧二十五步之处的林间,有人在偷看这里
,不是旁人,正是叶毅的生母飞云朵。
又过了盏茶功夫,叶毅方才言道:“爹爹之言,是否才是无欲则刚?”
“无欲则刚!”叶欢笑笑,起身道:“毅儿能想到此处,算是不错了,凡事种种,皆需自己体会才能印象深刻,此去乌桓,你谨记是为为父尽孝道就行。”
说话间眼角瞥向林间,放大了音量:“一切听你娘的就行。”
“嗯,叶悦之你还算有良心。”树荫之下,飞云朵闻言,面上有了笑容。
“啊?听娘的?可是……”叶毅却是一愕,母亲平素,可很少问这些事。
“嗯?臭小子,你看不起你娘?”飞云朵嘴角的笑容消失了。
叶欢面容一沉:“毅儿,岂能有此言?你娘当年便聪颖过人,饶富智计,只不过她性格恬淡,不欲外显罢了,很多事情,你都要和你娘好好请教。”
“这还差不多……”飞云朵嘟着嘴,狠狠地看了儿子一眼。
“是,父亲教诲,孩儿不敢忘却,方才失言冒犯母亲,合该自罚。”对父亲的话,叶毅自然深信不疑,想想方才之言,又是羞愧,当即扬手。
“我去,儿子你也太实在了,其实你说的也有理。”叶欢见状心中暗道。
“住手。”就在
叶毅扬手之际,一声轻喝从远处传来,大公子不由松了口气。
飞云朵心里埋怨儿子,不过是一时,见他要打自己,早就烟消云散了。俗话说打在儿身,痛在娘心,她岂能看得下去。
说话间清影一闪,她便到了石桌旁儿子身边,抓住他的右手。
“娘?”叶毅看向母亲的目光带着惊讶,更有歉意。
飞云朵对儿子一笑,转向叶欢却面上带气,伸手扭向丈夫腰间,口中言道:“叶悦之,你为什么不拦着,打着毅儿,你不心痛?”
“娘……”叶毅见了母亲举动,却是眉头一皱,拖了个长音,这有些失礼。
“哦!”飞云朵听了,扭向叶欢腰间的右手,变成为他掸去衣上尘土。
叶欢见了,却有些不悦,看着叶毅道:“你皱什么眉?你不知道你娘自由就在族中,无拘无束,跟着为父,很多时候都苦了她了。”这句话说的真心实意。
以飞云朵的生性,很不适合叶家的繁文缛节,但为了丈夫,她一直在克制,如今又为了儿子。叶欢对此是有体察的,因此私下,他一向逆来顺受。
“丈夫立世,忠孝为本,以后再敢如此,为父以家法治你。”看着眼前爱妾小心的样子,叶欢一阵心痛,
盯着儿子便道。
飞云朵听了丈夫之言,心里自然甘甜,只是当着儿子的面,不便多说。但等她听到叶欢提起了家法,一对杏目当即瞪了起来,那可不行。
“夫君你说什么,我毅儿说的对,家中原该如此。”
“是,孩儿错了,爹爹责罚,理所应当。”叶毅见父亲作色,急忙躬身为礼。
飞云朵看着叶欢,面上的怨怪之情更甚了:“夫君,你别吓着毅儿。”
大公子不禁苦笑摇头,心中竟有淡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