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郃、麯义、严纲、张燕,此刻这些前线大将的心情和纪灵别无二致。唯一不同的是,他们还没有亲自快马奔回邺城。
定边军各部分进合击,开合自如,令被动防守,士气低落的冀州军难以应付。尤其是黑山军的出现,击碎了他们最后的后援希望。
巨鹿郡治所,婴陶,张燕依庞统之计,回旋闪击,破敌两万。麯义虽然没有表彰,却将首先进军治所之任交给了黑山军。
城中临时搭建的军帐之中,张燕将军正在负手来回踱步,时不时停下看一眼地图,摇摇头,再看看帐外,叹口气。
桌上的肉丁米饭早已没有了热气,他却没有半点饥饿的感觉。
“还没有消息吗?”安静了一会儿,张燕终于憋不住问道。
“回禀将军,目下城中一切正常,陈大人他们正在县衙制定安定全郡之策……”亲兵回答的声音立刻在帐外响起。
“去,探马营守着,一有消息,立刻回报。”张燕用力的挥手。
黑山军军威雄壮的入城,向巨鹿百姓展现了一番定边军的军威与军纪,从那之后,就没他张将军什么事情了。
军情传来,敌军在不断收
缩,被定边军突如其来的攻势击破,他们有的慢,有的快,落在张燕眼中,就是天赐良机。
倘若黑山、白马、先登配合,西路军在巨鹿,有将敌军全部包掉的机会。可麯义的军令,却迟迟不至,让张燕有些莫名。
无论是主帅麯义,还是白马营主将严纲,都是沙场良将,自己看出来的机会,他们绝对不会视而不见,张燕只有等。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逐渐坐不住了,战机总是转瞬即逝的。正当张燕下定决心要先行出击,哪怕日后要为之承担责任之时。
军令到了,号令黑山军稳守城池,不得军令,不需擅自出击。同时,要协助后续赶来的官员,做好郡中的安定工作。
收到军令,张燕更是一脑袋问号,黑山军自出征以来,连战连捷,军心士气,处于顶峰。怎么一下子就成了守备了?
难道是自己迅猛突进,抢了兄弟同袍的风头?
第一个念头出现在脑海,瞬间被张燕否决。有过之前的协作,他绝对相信麯义不是那种人,严纲更不是,那又为了什么?
记得庞统的锦囊里都说过,军机不可贻误,他稳如泰山。
凤雏之言
,张燕更相信了。潜藏多年,一朝可以扬眉吐气,可劲刚刚用到一半,突然喊停,张燕的确郁闷的有些想吐血。
但烦归烦,郁闷归郁闷,服从军令是不容置疑的。配合稳定郡中的行事,他将县衙都让给了陈思,黑山军全力提供保障。
接下来的两天,消息不断传来,果不其然,敌军收缩了。且先登军和白马军都没有继续追击,看着敌人缩了回去。
又等了一日,张燕实在忍不住,终于派参谋前往先登大营询问。
身在定边,他清楚,军令一下,不容更改。身为一军主将,他是有质疑主帅调动的权力的,但黑山刚刚作为主力,他不便立刻……
“将军,既然如此,麯义将军想必定有安排,或是有些我们不明之处。将军此时不必心急,安心等待便是。”
见张燕还在来回踱步,参谋不由一旁出言道,并快步过去拿起了饭菜交给亲兵:“去,让庖厨再热一下。”
“安排?”张燕一皱眉,接道:“也许将军别有考虑,可眼睁睁的看着数万敌军收缩,不动一兵一卒,却是前所未有。”
“将军,武院之中,主公军师都曾说过,
兵者,不在一城一地之得失,但为大局,当弃则弃。”参谋笑着续道。
张燕闻言,白了对方一眼,方道:“你少来这些,拍着你的胸脯告诉我,心里憋屈不憋屈?战机就在眼前。”
后者重重颔首:“将军说的是,我也憋屈,不光是我,全军上下怕也是如此。可与之相比,卑职还是信麯义将军,定有深意。”
盯着对方看了半天,张燕轻叹一口气,点了点头:“知道你说的有道理,某也深信麯义将军之能,但就是,不吐不快啊。”
“哦,那将军就吐,继续吐,千万不要憋着。将军说过,憋话也是憋死人的,只不过再怎么吐,饭得吃,觉得睡好。”
“将军,还有一处,卑职不得不言。黑山是新军,心态比之先登白马,亦有不足之处,倘若将军如此,则……则……”
参谋接得飞快,一阵口沫横飞,但说到最后,却有些犹豫。
“则什么啊?说得好,继续说,多说说本将军。”张燕随之言道,参谋的未尽之言,他听懂了,细细一想,不禁有些惭愧。
见对方还在斟酌,张燕深吸一口气,上前拉着对方,坐到了案前。
“子由,经此一战,张某更能看清主公设参谋之要,子由又是谋首。既是谋首,便有谏主将之权,你尽管畅所欲言。”
进军冀州的战役,对黑山军全军上下至关重要,不但是对他们战力的考量,亦是对各个兵种职位之间配合的一次检验。
和之前的黄忠一样,张燕感受到了身为定边军主将的幸福,进军、扎营、路线、天气,很多时候,他都觉得自己有些惭愧。
以前所有繁琐的事情消失不见,他只需全力集中与战局之中。而为他分担了最多琐碎的,正是眼前的参谋之首和其率领之人。
后者见了张燕面上的诚恳,正坐一礼之后方道:“将军,主公常言强军强军,强在战力,更强在心,心稳,才能岿然不动。”
“其实眼下之事,看似不符兵家之理,但以主公军师,岂会有失策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