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颐,医生已经过来了,要不先看看。”季菱还想拉她,被躲开了。
洛颐踉踉跄跄地来到了季远的身边,颤抖着手,摸他的头,摸他的脸,摸他的脖子。
眼睛很红,像是涂了一层艳痕。
季远的头发还在滴水,滑落,身上如寒冰。
洛颐的喉咙和肺部还泛着疼,说起话来都打斗,像是要哭出来,“你没事吧?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季远?季远?”
水珠透明,长而密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的情绪。
洛颐一遍又一遍地叫着他,季远季远的叫着,似乎还含着哽咽,好像他快不行了一样。
季远抓住了一直都乱摸着他的手,攥紧,“我没事。”
洛颐终于不喊了,红着眼睛抱着他。
季远感觉到有点冰凉的液体滑到了他脖子里面,不知道是水珠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
洛颐发了很大的火。
当着很多人的面,指着季菱破口大骂,训得跟狗一样。
季菱从小到大都没有这么被人指着鼻子骂过,他面色一沉,戾气瞬间爬满眉梢眼底,低着头,忍着不说话。
更加让他觉得震惊的是,洛颐竟然因为季远把他骂成孙子,这让他憋屈的想要吐血。
他看着女人苍白漂亮的脸,黑色的裙子勾勒出去完美柔软的身体,眼尾浓艳,说话的时候唇瓣动了动,可以隐约看到红色的湿软,眼睛很亮,原本胸中的怒火燃烧到了下腹,季菱这个人英俊的眉眼隐在阴霾里模糊不清,显得扭曲。
越听越看,腹部绷的越紧,诡异的兴奋。
“洛小姐。”温柔的声音阻止了洛颐说得并不好听的话。
洛颐终于住嘴了,转头看坐在轮椅上的季远。
季远把身上的外套给洛颐,遮住了那令人遐想的身躯。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洛颐总觉得季远看起来有点不太对劲。
在回去的路上,洛颐眼尖的看到了季远手心里的抠伤,自己指甲抠的,很深。
洛颐心疼的不行,拉着男人的手:“不要总是伤害自己,多么好看的手啊。”
季远几不可察地顿了一拍,他任由洛颐,唇边没什么意义地扯带了一下。
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任由洛颐牵着。
洛颐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问了一句:“诶,之前一直跟着你的傻大个呢?”
那傻大个好像是个保镖,真正出现了危险又没看见人影。
“我派他去做别的事了。”季远眉眼温柔不带丝毫阴翳的回答。
气氛逐渐变得古怪,只不过是没有人察觉。
·
季远没有发烧,洛颐发烧了。
高烧,打了吊针,萎靡不振地躺在床上。
迷迷糊糊要睡不睡的,一张小脸烧出了淡淡的红色,唇色更是艳丽,呼吸很烫,睫毛沾着生理泪水,一簇一簇的,莫名有种可怜的劲儿。
打了吊针的手背有一块青紫,黛青色的血管漂亮蜿蜒,还不忘攥着季远的衣袖,不让他走。
怎么哄都不愿意松手,呜呜咽咽的,像是委屈的要哭出来。
季远没有办法,只好让人把工作上的重要文件拿过来。
卧室里面很安静,除了洛颐的呼吸声有些大之外就没有别的声音。
原本视线在文件上的季远不只是什么时候移到了床上的人。
季远冷冷地注视着,眼底那浅淡虚假的温柔散过去了,是一片冷戾的黑。
一个人的反差真的可以这么大吗?
他一直以为洛颐又在玩什么新样,可是当洛颐奋不顾身跳下来的时候,季远不确定了。
她到底想干什么?
一直紧紧攥着他衣袖的手指蓦然松开了,季远还没有反应过来,心就也跟着空了,下一秒细白的手指牵住了他的手。
十指相扣。
季远的体温比正常人低很多,就像是永远都暖不热的冰块,洛颐的手很软腻白软,温暖地让他不适,下意识就想甩开。
仿佛是常年生长在阴暗中的植物徒然碰到光,只感受到了刺眼和灼伤。
可是他的身体本能的反应又是那么的贪恋,想要抓住,想要侵占,想要更加的温暖。
季远的额角青筋不停地抽动着,明明应该是厌恶的,手指却像是锁链一样把对方牢牢锁住。
季远脸色冰冷,被他捏在指间的皮肉骨骼逐渐变形。
趴在床上的人大概是被捏痛,无意识地想要把手缩回去。
害怕疼了,不敢再牵了。
既然如果真的这么怕疼,那当初为什么要跳下去救他?
季远没有松手,手上的力度慢慢的轻了下来。
直到松开。
软硬温暖的触感像是粘在了体温上,甩不掉,他去卫生间洗手,
神情麻木动作粗暴,整只手被他搓的很红,几乎都快要搓出一层皮来。
他抿紧唇,阴暗又憎恶地盯着浮现在脑海的人脸,低不可闻地吐出一个意味难明的字眼。
该死……
老老实实的打了几天的针,洛颐的烧很快就退了,胃口也回来了,可以吃下好几碗。
晚上季远在书房处理完了工作上的事情,路过一间卧室,门缝中透露出一丝丝的光亮。
这么晚了里面的人还没睡?
季远原本是不想管,鬼使神差的又推开了门。
卧室里的灯是亮着的,躺在床上的人听到了动静,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