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让负刍懊悔的是,去年王翦在淮北连下十城,以至于大楚举国震恐。
当初朝会决定,以项燕为大将军调集兵马,其余世族大臣一律赶回封地,征发军辎粮草赶运都城。
当时负刍极为的激动。
因为世族大臣们不光是一致赞同了他的决断,而且每一个人表现的都很积极。
但是,此刻想来,当初世族大臣们匆匆赶回封地,并不是要征召粮草,而是为了避祸。
一想到这里,楚王心头,便满是悲哀。
这样的大楚,还有救么?
“王上,既然是会商军事,大将军能到么?”
朝会开始,大司马景柽抬头,朝着楚王负刍,道。
此话一出,群臣纷纷看向了楚王负刍。
毕竟今日的朝会是议决抵御秦军,其中最大的关键便是大将军项燕。
若是项燕不在,他们就算商议出什么来,都不顶用。
作为大楚的大将军,项燕才是最了解大楚军力,也了解大秦锐士的人。
闻言,楚王负刍脸色更为难看,因为他没有接到项燕到达的消息。
心念电闪,他刚要开口,就听见一道声音传来。
“左将军项梁参见我王,我王万年,大楚万年——!”
大殿
之外,传来一声高喝,引得负刍等人看了过去。
与此同时,项梁快步走进大殿,整个人风尘仆仆,浑身上下满是狼狈。
他没有犹豫,立即朝着楚王负刍拱手,道:“左军主将项梁,参见我王!”
“项,项梁,大将军如何了?”负刍看到项梁的模样,心中咯噔一声,忍不住开口,道。
闻言,项梁连忙开口,道:“禀王上,大将军正在朝着都城而来!”
“我王不必担忧,大将军遣末将还都禀报:因军中要事,暂时不能还都与会。”
“明日,大将军必然会抵达都城!”
“好!”
这一刻,楚王负刍,道:“左将军先行下去休整,等大将军抵达,再行召开朝会。”
“诺。”
翌日。
项燕率领亲卫匆匆而来。
一进入寿春,便赶赴王宫,朝着楚王负刍行礼,道:“臣项燕拜见我王,王上万年,大楚万年!”
“大将军不必多礼,平身!”
楚王负刍见到项燕到来,心中终于是松了一口气,他心里清楚,大楚的一切希望都在项燕身上。
“大将军,寡人问你。”
看着项燕,楚王负刍开口,道:“大军南进汝阴、城父,大将军可有应
敌之策?”
闻言,项燕沉声,道:“禀王上,汝阴、城父,向为郢寿北部两大要害。”
“我大军进驻两地,便可以阻断秦军南下咽喉要道,使秦军不能南下攻我都城。”
听到项燕之言,楚王负刍沉声,道:“另则,大军粮草与衣甲兵器,此前一直都有征发,大将军以为,当下还需要多少?”
“禀王上,此前征发之粮草辎重,目下全数在仓。”
说到这里,项燕话锋一转,朝着楚王负刍,道:“王上,天下大势如此,如今秦国强大而我大楚弱小,此战关乎大楚生死存亡!”
“这不是一战就可以了结的事情,末将以为,我大楚朝廷需要做好与秦人长久死战的准备!”
“这不是一年,两年,而是数年,甚至于十年!”
“故而,基于此,末将以为当下的粮草辎重远远不足!”
面对项燕的慷慨激昂,这一刻,大殿之上群臣一片的安静。
他们都清楚,项燕说的没有错。
对于大楚的情况,以及中原的局势,他们都心知肚明。
自从去年,王翦率领大秦锐士连下淮北十城之后,楚国君臣对秦军,便再也没有了轻慢之心。
闻言,楚王负刍沉默
了。
他不是傻子。
他是王族公子,更是盛年夺位,也算得多有历练,故而,对于战争,他自然不会懵懂无知。
一时间,大殿陷入了沉寂。
许久,楚王负刍心中有了决断,方才朝着项燕等人,道:“传寡人王命,以大司马景柽为特使,严厉督促尚在半途的淮南军尽速北上。”
“其二,以令尹全力督促大族封地的粮草征发与输送;其三,水师各部由江东进入淮水,为迁都做准备。”
“其四,以洞庭郡为南迁都城所在,一旦此战失利,则朝廷立即南下,以云梦、洞庭两大泽为屏障,以水师与秦军周旋。”
“诺。”
点头答应一声,群臣纷纷应命。
见到这一幕,楚王负刍,道:“准备酒宴,寡人要为大将军接风洗尘!”
“诺。”
看到这一幕,项燕心头的乌云更重了。
自从他被楚王任命为抗秦大将军,已经过去将近一年。
但是,最根本的大军集结尚未全部完成,诸多部署运筹更是磕磕绊绊。
截至当下,汝阴要塞的营垒算是勉强完成,但是,原本他要求的山石壁垒却变成了土木壁垒。
城父要塞的营垒,更是一道土沟,再加一
道土墙垛口。
兵器的制作,同样缓慢。
但是这种情况,楚王负刍却不知晓,如今更是还有心情设宴。
他心里清楚大楚的情况,但,正是因为如此,项燕心中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