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暂时觉得刚才这一切只不过是幻觉罢了。
她刚想重新抬脚向前迈动,那种身体下坠的感觉再次出现,而且这种压迫让她差点重心失衡跌倒。
“妈妈,你怎么了?”小豆子因此紧张的大喊。
张玲咬牙重新挺起身子,看着小豆子说:
“妈妈,突然感觉身体不适。我们还是找奶奶告别后回家吧。”
小豆子看着张玲脸色惨白,懂事的回头不舍的望了望,近在咫尺的兔子灯笼说:
“好,那就听妈妈的回家。”
在决定转身回家的一瞬,她心中一开始的莫名压抑感消失,转而代替的是追逐时间的紧迫感。
“妈妈,你慢一点,小豆子快要跟不上你的脚步了。”
小豆子在身后不停的在呼唤,张玲表情冷漠的回头看一眼女儿说:“快点!”
即使小豆子摔倒了,她依旧面无表情,将女儿重新拽起,继续向奶奶家赶去。
小豆子算是非常顽强的。
摔了几下已经不记得了,脚下的鞋子都跑丢了一双,脚趾不知被什么东西划破流着血,却依旧不哭不闹的跟着张玲身后,仿佛同张玲一样也感受到不好的事情发生了。
当来到巷子口时,看到消防急救忙碌的身影,更有李想疯了一般的想冲入巷子里,却被消防员强行拦着没有得逞。
护工瘫坐在地上一个劲儿的自责着:
“怪我,都怪我,我不应该听她的话,留她一个人待在家里,出去买什么红的……”
小豆子忍受着脚伤的疼痛,看着发疯的李想有点害怕,摇动着张玲的手臂说:
“妈妈,你知道爸爸怎么了吗?”
张玲听到小豆子的问话,只是低头看了一眼,没有吐露一个字。
她心中暗暗祈祷着发生的不是脑海里想的那件不幸事。
小豆子此时非常乖巧的,站在身边默默地看着,没有再说一句话。
试图从看到的那些人言行中探知究竟发生了什么?
有消防员担架上抬着一个人从巷子里冲了出来。等候着急救的医生连忙迎了过去。
“娘娘!”撕心裂肺的声音划破天空。
张玲大脑随即嗡嗡作响。
难以置信就这一会儿的功夫奶奶出事了?
她又怀疑这一切不是真的,连忙也随着向前快走几步。当足以看清担架上的人正是奶奶,她双脚犹如灌铅一般承重难以抬起。
小豆子此时终于明白“爸爸妈妈”,为何一个个都那么急切的赶回来了?
小丫头脑海里回想起奶奶喂她吃肉,教她扎。
(注:麻柳刺绣俗称“扎”,是流行于sc省gy市朝天区一带的民间刺绣艺术。)
因为奶奶吃饭的时候总习惯用手帕为她擦嘴。细心的小豆子看到奶奶手帕上鸟图案漂亮,只是看着有些陈旧磨损。
灵机一动就嚷嚷着让奶奶教她,如何才能绣出手帕上漂亮的图案?
奶奶见她颇有这方面的天赋,初次学习就能在一张白布上,绣出了完整的型图案。
因此还特意赠送了小豆子,一些扎材料绣针、绣底布、绣线,另有辅助用的工具顶针、铁剪刀、绷子、绣蓝等。
小豆子看着奶奶送她的特殊礼物,高兴的向奶奶保证说:
“曾祖母,下次见你的时候,我定为你绣一块漂亮的手帕。”
张玲当时还担忧的提醒说:
“小豆子,你绣手帕我不干涉,可你要记得别荒废了学业,听到没?”
“知道了。”小豆子撇撇嘴说。
奶奶看着小豆子不情愿的模样,用手抚摸着小脑袋,乐呵呵看着张玲说:
“看小豆子这机灵的模样,定不会误了学习的。”
“就是!”小豆子像是找到了对抗张玲的靠山得意的说。
对小豆子来说,曾祖母抚摸她小脑袋时,发丝上沾染的手掌余温还未完全散去。
而曾祖母更是没有用上她亲手绣出来的手帕。
小豆子同样也很难接受这样的现实,主动松开了妈妈的手,一个人向担架上的奶奶而去。
同时,李想向担架也奔了过去,还没有近前就看到急救的医生,一个个摇头摆手示意担架上的人没救了。
“不可能!医生,医生,你们怎能不施救就转身离开呢?回来,求求你们……”李想像个泼妇当街打架一般拉扯着想要离开的医生。
围观看热闹的人因为李想的言行举止一个个都哽咽难受了起来。
这远比看一部荧幕上的苦情大戏还要入木三分。
“孙,孙娃子,别……”
突然,奶奶的声音在李想耳边响起,他立刻转身扑到担架前说:
“在,我在,娘娘我在。你想说什么?”
奶奶被烟熏的发黑的脸颊,皮肤裂开了口子,渗出了一丝血红,干裂的嘴唇蠕动发出微弱的声音:
“你别为难医生了,阿婆的身体自己最是清楚了。”
“不,娘娘,快别这么说。你不是说还要等着抱曾孙吗?曾孙都没有抱上,你老怎么就……”
李想说动这里已然泣不成声的说不下去了。
恰巧,小豆子也出现在了奶奶身旁,小手轻轻触摸着奶奶裂开的脸,感同身受的含着泪水说:
“曾祖母,一定很疼吧。不行,小豆子替你叫医生……”
“不用。”奶奶吃力的一把抓住其手腕,然后轻轻一扯,将小丫头挽抱在身侧,眼神中充满慈爱说,“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