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主考官是个通情达理的,那你便尽情发挥,若是......你就收着点罢。”
秦夫子说着说着,语气也变得沉重了几分。
陆杨心里感激,低头垂眸,态度诚恳。
“学生明白,谨听夫子教诲。”
秦夫子叹了口气,摇头道:“世道如此,不投其所好,再好的学问也是无用武之地。”
说着,秦夫子看着眼前这个安静沉稳的学生,沉声道:“老夫说这些,话是这个话,但你也得保持住本心,等到合适的时机,再做自己。”
陆杨心里一震,忙弯腰拱手。
“学生谢夫子指点。”
秦夫子摆手,“你走吧,让其他人过来。”
“是,学生告辞。”
从秦夫子院落里出来,陆杨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不过陆杨也没有打算去深究这个复杂的情绪。
若是可以,他并不想懂得这么多。
陆杨回去之后,冯宝来点点头,就起身出去了。
陆杨默默地回到座位上。
不一会,便收到了身后刘开毅递过来的纸张。
上面写着:为方兄,夫子没打人吧?
看到这句话,陆杨勾唇笑了笑,拿起笔写到:没打,启恒兄放心吧。
把纸还回去之后,陆杨隐约地听到了一道呼气声。
陆杨笑着摇了摇头,把心思放到了学习上。
距离下次县试,还有一年时间。
这一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对于陆杨这些学子们来说,日子就是看书,练字,做题,温习。
每天如此。
而随着时间慢慢过去,大家的压力也慢慢地增加了。
县试日子越来越近,秦夫子在甲班待的时间也多了起来。
有时候一待就是半天。
在这半天里,秦夫子会随意地抽人起来回答问题。
如果回答不出,必要被罚抄一遍四书五经。
秦夫子也担心大家到时候会遇到截搭题,便时不时地也出些题来考大家。
陆杨也不是每次都能顺利通过,也被罚抄过两次。
自过了六月之后,学室里的氛围每天都有些压抑。
他们压力大,秦夫子的压力看似也不小。
最近这段时间,秦夫子出的题更难了些。
学子们每次拿到题目,学室里便会叹声不断。
还好夫子规定,若是实在想不出来,可以互相讨论。
只是不能翻书。
这会。
刘开毅正指着纸上的题,轻声道:“为方啊,我觉得这题是不是在考后面的那句?”
后面的那句?
陆杨看着纸上的题目,一时间也没想明白,这到底是秦夫子随意出的,还是精心出的题。
刘开毅见陆杨一直看着题目没说话,便也低头看题。
【不知老之将至云尔,子曰我非生而知之者】,这到底要怎么看?
刘开毅有些头晕。
他觉得,如果县试遇到这种题,他可以去准备下一次的县试了。
陆杨听着刘开毅的叹气声,眉头也微微皱了起来。
【不知老之将至云尔】出自《论语·述而篇》,意思是连自己快要老了都不知道。
【子曰我非生而知之者】也是出自《论语·述而篇》,意思是孔子说,我不是生来就有知识的人。
这两者,到底有什么关系?
陆杨闭上眼睛,眉头皱起,一看就是陷入了沉思当中。
而刘开毅低头看着题目,一动不动,看似认真。
仔细观察的话,神情已经有些呆滞了。
周围几人都是唉声叹气的样子,时不时地讨论两句,说着自己的见解。
齐宁这会已经提笔在写了。
对于周边的叹气声像是自动屏蔽一样,只一心做着自己的事。
由于齐宁坐在最后一个位子,平时独来独往的,也不怎么在学室里说话。
大家光顾着讨论,倒是把他给忽略了。
陆杨睁开眼睛,便看到正在提笔做题的齐宁,还有些没回过神。
因为要跟刘开毅讨论,陆杨面向是往后的。
齐宁的行为在一众学子里面有些突出,陆杨一眼便注意到了。
想了想,陆杨起身走到齐宁身旁,就地而坐。
“赋起兄,你找到解题思路了?”
齐宁手一顿,把毛笔拿开后,才看向陆杨,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说不上解题思路,就是觉得该这么写,就写了。”
说完,齐宁把笔放下,把写了一半的纸张递到陆杨面前,让陆杨自己看。
陆杨没想到齐宁这么干脆,怔了一下后,连忙道谢。
齐宁摇头,淡淡道:“不用谢。”
陆杨之前倒是抓住了一点头绪,就是还有些不确定。
这会看到齐宁写的解题思路后,陆杨倒是恍然大悟了。
看来,不是只有他一个人是这样想的。
陆杨把纸张还给齐宁,笑道:“多谢赋起兄,我明白了。”
齐宁点头,也没有跟陆杨再说,直接拿起笔继续写了起来。
陆杨看了一眼齐宁,便回了座位。
刘开毅凑过来,问道:“为方啊,赋起兄是怎么写的?”
陆杨起身时,刘开毅就回过神来了,不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