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杨到高敬平房门前时,里面正传来高敬平的读书声。
抑扬顿挫,吐字如珠,让人听得很是享受。
陆杨扬唇一笑,上前敲门,“承泽兄,我来看看你。”
高敬平放下书,走过去开门。
他看着陆杨调侃:“听说你睡到现在才起来?”
说着,高敬平让开身子,让陆杨进去。
陆杨边走进去,边否认,“那倒没有,我吃了东西过来的。”
高敬平把门关上,闻言失笑道:“我也没问你吃没吃,你与我说这个作甚?”
陆杨淡定入座,“就是想纠正你一下,不是现在起来。”
高敬平摇头,无奈地走到陆杨身旁坐下,给他倒了杯热茶。
“尝尝这毛尖。”
陆杨点头,端起茶杯,看向高敬平之前放在桌上的书,笑问:“承泽兄今天都在看书?”
高敬平低头给自己续了杯,嘴上应着:“嗯,中间歇息了会。”
陆杨喝了口茶,茶香四溢,说出来的话都带着一股茶香。
“听我大哥说,承泽兄今儿一早就起来看书了,朝考的话,承泽兄尽力就行。”
高敬平点头。
他自然明白,只是考上庶吉士的话,往后仕途总也会比没考上的顺一些。
虽说跟陆杨这个状元郎没法比,但至少也能留在京里,往后再努力考进翰林,谋个官职,慢慢升也好。
陆杨没待多久,把杯中的茶水喝完后,便起身告辞。
“承泽兄你继续,不过朝考也无需太担心,放平心态,都到了这时候,也不用怕什么了。”
都已经是进士了,朝考也不过是一道小坎,断也不会在这里跌倒之后爬不起来。
高敬平明白陆杨话里的意思。
他随着陆杨起身,笑道:“我明白,为方兄的心态我向来是佩服的,相处这么久,总也学了些皮毛,放心吧,我不会在这跌倒的。”
“好!”
两人往外走,高敬平送了几步路。
陆杨转头看向高敬平,劝道:“该吃吃,该睡睡,熬夜看书倒也不至于,以你的水平,熬夜也不会给你再添多少学识,还不如睡个好觉,明早起来看书。”
高敬平眼里闪过一丝惊讶,他原本就想着今晚看书看到亥时四刻,然后再入睡。
闻言,他想了会,最后点头。
“行,听你的。”
陆杨拍拍高敬平的肩膀,随后回房。
高敬平在外面站了会,转身也回了房。
翌日一早,天刚亮,陆杨之前让人去做的匾额便被人送了过来。
张项俞得到通知,早早就过来了。
匾额上写的是德安会馆四个大字,上面还有陆杨的名字和日期。
这四个大字每一笔每一划都颇为潇洒肆意,看着让人莫名产生一种痛快畅然之意。
张项俞拍手直呼,“好字!好字啊!”
陆杨迈入待客厅的脚步一顿,突然有了种不好的预感。
张项俞从匾额中回神,见陆杨已经过来,忙过去把陆杨拉过来。
“陆状元快看,这匾额弄的是真好啊。”
陆杨视线从张项俞兴奋的脸上移到匾额上。
自己写的字,怎么也不能说差。
他点头,“那自然,写的确实是好。”
张项俞咧嘴一笑,“是啊,若是此人能再留下些墨宝,那就太好了。”
陆杨沉默,好半晌才说,“其实也就中规中矩吧,张值年还是莫要夸大了。”
张项俞摸着胡子,呵呵笑道:“陆状元莫要妄自菲薄,我刚刚已经让人下去安排了笔墨纸砚,就等着陆状元能给馆里再留下几幅字画了。”
陆杨叹道:“那倒是不难,不过画还是算了,字倒是可以。”
张项俞达到目的,忙让人把匾额搬到馆内挂起来,然后便把陆杨请到书房里。
桌上已经摆放好宣纸,正等着陆杨提笔。
陆杨看了眼张项俞,走过去站定。
他左手挽着右手袖子,拿起笔蘸了蘸墨水,思考一瞬,提笔便写,动作间行云流水,颇为自在洒脱。
张项俞连忙走到一旁,低头观看陆杨挥笔。
他愣了愣,嘴上却是一字一字地读了起来。
“昔日苦学愁前路,金榜题名笑今朝。”
随着“朝”字落下,陆杨也停下了笔。
他把笔放下,然后看向张项俞,笑道:“张值年觉得如何?”
“好!”张项俞叹道:“陆状元果然才华出众。”
说着,张项俞把陆杨写好的宣纸拿开,又在旁边拿了张新的摆放在陆杨面前。
“陆状元,再多写几幅吧,我到时候在每个馆里都挂上一幅。”
陆杨点头,不过他也犯懒,直接把前辈们的诗句抄了上去。
张项俞也不管这些,反正是陆杨写的字就行。
等张项俞心满意足时,已是半个时辰之后。
陆杨脚步匆忙地走了出来,生怕张项俞回过神又把他喊回去。
陆杨回房刚悠闲地喝了杯热茶,外面便传来莫永的声音。
“少爷,高少爷刚刚来找您,见您不在,就走了。”
明日便朝考,高敬平过来,想必是有事情。
陆杨放下茶杯,忙起身去了高敬平那。
得知是高敬平自己做了道论题,想让自己帮忙看看,陆杨便留在了高敬平那,帮他看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