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在宜城的事情,自然瞒不过李忠贤。
一听说居然有蛮夷把主意打到了曦姮的婚事上,饶是李忠贤这位九千岁听到下方禀报的时候,都觉得有些……
不知道是应该先鄙夷,还是先嗤笑。
但……
等李忠贤冷静下来后,再回过头想想……
你还真别说!
自家陛下沉睡的时候才八岁,睡醒之后过了两年,现年已满周十,而大周女子,往往十三四岁的时候,家里人就会为她开始着手相看人家,十五岁过了及笄之礼后,便待在家中绣制自己的嫁衣等等,十六七岁正式成亲。
照着这方面算起来……
自家陛下顶多再过个五六年,也该有男后了?
五六年,也就是一眨眼的事情而已,但女帝娶亲,这于国于民,那可都是顶了天的大事!
他是不是……
应该现在就开始预备起来?
李忠贤有些拿不准主意,主要还是不清楚曦姮的想法。
他站起身来,左右走了两步。
这犹豫徘徊的模样……
看的一边好不容易才跟着李忠贤的小太监都觉得眼皮子一跳。
九千岁这模样……
该不会是咱大周出了什么大事吧?
可这也不能啊!
天灾?
不可能。
自两年前,内阁的五位宰相将土豆,番薯和超级种子推广开来后,在女帝的庇护下,风调雨顺,今年可是个大丰收。
人祸?
那就更不可能了。
真以为暗影上将乌篷在主导了蛮夷的白骨之灾后,回来就吃干饭了?
人家现在可是监察大周。
阴影所在之处便为女帝耳目,哪个不要命的官吏敢贪污搞压迫?
外国蛮夷就不用说了,他们现在自己家里的白骨都没搞明白,正舔着脸想要过来认错,结果连女帝都见不到呢,怎么敢给他们大周添麻烦?
那还能有什么?
他眼珠子转了一圈,心思敏捷之下,当即回想起先前来人禀报的事情。
难道……
小太监目光当场就亮了。
这题他会啊!
但应该怎么和李忠贤说……
“大人,那帮子蛮夷,当真是异想天开。”
他表情嘲讽,那拉踩的模样,对外是叫做尖酸刻薄,但对内么——
最起码放在李忠贤的眼中,人家这只是说了他没有说出口的大实话,听着就怪顺耳的。
那既然顺耳,李忠贤就挺乐意多听两句。
“可不是么。”
他斜瞥了一眼小太监,不轻不慢的低低嗯了一声,坐回了椅子上,把着一边的茶杯,随口搭了句话。
“不过他们这也算是提醒了本座。”
一听还真是自己猜测的那样,再一看李忠贤的态度……
小太监也不藏着了。
“九千岁,这可不是小的在瞎说啊!”
他凑过去,笑的一脸谄媚,偏偏人家年纪小,脸上又肉多,显得圆圆胖胖的,看着倒是和气的紧,也不招人嫌弃,还别有一番喜感。
“那帮子的蛮夷,一个个可心黑着,花招多得很,陛下性情和善,咱们可得想法子让陛下对他们多戒备点,免得以后被那些蛮夷用招子骗了过去!”
为了佐证自己话语的重要性,这小太监还一本正经的给李忠贤举起了好几个例子。
无一例外,都是大周本朝历代那几个足以说是奇葩的帝王——一个个要美人不要江山的那种。
俗话说,小国小家,后宅不安,何以安天下?
这话,那是当场就说进了李忠贤的心坎里啊!
“那依照着你的意思……”
他放下了手里的茶杯。
到了这个时候还看不出这小太监的真实意图,那李忠贤也不用继续当这个九千岁了。
“九千岁这说的哪的话,小的怎么敢啊……”
小太监也是连连摆手,一脸诚恳,情真意切到不行。
“只是咱说到底也就是服侍陛下的人,这最后拿主意的,还得是陛下自己来……”
该怎么做懂了吧?
李忠贤懂了。
确实。
他刚刚属实是一叶障目了。
既然不清楚女帝的想法,那他亲自问问不就行了?
正好底下又有蛮夷闹出了这件事情,他之后借着汇报蛮夷的动向,看看女帝的反应不就完了?
心头大患被解决,李忠贤终于是正儿八经的看了一眼旁边的小太监。
“你叫什么名儿啊。”
倒是有几分机灵劲。
“回九千岁,小的小圆子!”
小圆子乐呵呵的,那一脸小激动的模样,衬的脸上圆嘟嘟的肉感更足了几分,一瞧就感觉是个有福相的。
“小圆子这名儿不衬你。”
李忠贤难得来了几分心情。
“以后就叫小喜子,我瞧着你倒是像有造化的,起个沾沾喜的名儿,说不得日后还能叫回个本名,当一场宫殿大内管。”
诶!
那这可就借了九千岁说他会有造化这吉言了!
小喜子笑的那叫一个眉眼高挑。
只是……
“大人,小的可不稀罕做什么宫殿大内管,跟着您随伺陛下,那不比做什么大内管牛气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