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舞升腾,终究有落幕的时候。
直播关闭,繁华散去。
曦姮垂眸看着直到宴终都不曾离开的懒惰天灾,目光好似微醺。
“怎么不走?”
“殿下还不曾答复,我怎么敢走?”
懒惰天灾微微侧头,在上方瞬间紧张起来的季长恒注视下,堪称是无所畏惧的再度将金元勋推到了台面上。
“殿下真的不动心吗?”
他热情的向曦姮推销着,说出了所有能够说出来的优势,甚至于是……
“殿下,季先生现如今最重要的任务是将小殿下平安的生下来,其余的事情嘛,未免就有所不方便……”
懒惰天灾看了一眼因为怀孕而身材笨重的季长恒,脸上笑意间,不由泛起了一线暧昧,意有所指。
“找个人替季先生分忧,岂不是好事一件?”
我好事你个锤子!
你把他送来就是我最大的忧患!
季长恒脸色难看的不行。
他攥紧了拳头,明明心里的怒气已经如同剧烈的火焰般,要将他燃烧殆尽,可最终也没敢站起来掀桌子。
手,悄悄的放到了腹部,感受着自己正在孕育曦姮血脉的痕迹,季长恒好似才有了点什么底气。
他委屈的目光看向了曦姮,带着点希翼的等着曦姮的回应。
曦姮是半点目光都没有分给季长恒。
她闷闷的笑了两声,却在下一瞬,抬手——
“啪嚓!”
高脚杯被狠狠的砸到了懒惰天灾脚下,玻璃碎片四溅,满地尖锐。
“怎么,你是真把我当成收垃圾的了?”
闲散的语调还带着戏谑,若不是地上的玻璃碎片,怕是根本不会有人觉得坐在王座上,颇有些吊儿郎当的曦姮此时正在心情不好。
“林安秋手里的废物,你拿来羞辱我?”
“殿下误会了,我绝没有这个意思!”
懒惰天灾面色一顿,急忙恭敬躬身致歉后——
他看向了就站在自己身后侧的金元勋。
即便是听见自己被曦姮那般评价,金元勋的面色也始终像是什么都没听见一般的平静。
尤其是在接收到懒惰天灾的示意之后,他甚至十分顺从的按照懒惰天灾之前专门教导的模样,双膝并拢的跪坐在了地面上,略微扬起侧脸。
玻璃碎片自然而然的嵌入皮肉,红色晕染间,金元勋的神情却毫无痛苦之色。
他纤长浓密的睫毛略带着点不安的扑闪着,好似怀春少男般,带着点羞涩的回避着曦姮的视线,却又忍不住的有一下没一下的试图偷偷看向曦姮。
“殿,殿下——”
如果说,在金元勋开口之前,曦姮还仅仅是坐直了身躯,那么当金元勋这一声开口之后——
曦姮神情赫然一变。
下一秒——
好似一阵风吹拂间,本该坐在王座上的曦姮,居然眨眼间站在了金元勋面前。
她定定的看着金元勋半扬起的侧脸。
“合安……”
低低的呢喃之间,曦姮眼尾破天荒的沾染上了些许的红晕。
她是第一次那么小心翼翼到几乎是害怕的伸手。
就像是在触碰着一件脆弱的瓷器般,连一点力气都不敢用。
终于——
她触碰到了金元勋的面颊。
冰凉的指尖明明只带来了寒意,可那轻微的颤抖,无一不在表明着指尖主人那惊涛骇浪的心境。
金元勋感受着缓缓移动到自己眼尾的手,晃神间,心中突然有种难言的意味。
原来,这举动,对这位血族少帝的影响,居然真的这么大吗?
可没等金元勋想明白,突然——
曦姮眼底泛红的掐上了他的脖颈。
“不——”
她手下用力,难以言喻的憎恨无可言语。
“他从来不会在我面前分神,你不是他,你不是他!”
狂暴的气息一点点从曦姮周身散发,死亡的威胁如影相随间,知道自己好像搞砸事情的金元勋心神俱震。
怎么办?
仓促之间,回想起先前曦姮的举动,金元勋本能的在越发窒息的情境下艰难张嘴。
“殿,殿下……殿下!”
断断续续的声音,虽说不上清晰,却足以令好似狂暴起来了的曦姮停下了举动。
然而……
还不等金元勋喜悦片刻——
曦姮手下骤然用力,直接断裂了他的脖颈。
头颅滚落间,鲜血喷涌而出,点点殷红衬的曦姮肌肤越发白皙。
她面无表情的看着头颅滚落,抬眸间,赫然将视线锁定在了距离最近的懒惰天灾身上——
看着曦姮那双已经被赤色占据的瞳孔,懒惰天灾笑不出来了。
他脸色难看的艰难扯起一抹笑意。
“殿,殿下?”
你应该还有理智的吧?
“你骗我——”
她的言语听起来很是清晰。
“真正的合安呢?他是不是被你藏起来了?你们是不是又要像当初一样,用个假的换走我的合安,然后杀了他!”
獠牙自曦姮唇边延伸。
她一步一步的朝着懒惰天灾靠近。
那似乎是要毁灭世界的暴戾,即便是被殃及池鱼的季长恒都不由自主的感到了一线心悸。
好在,他腹中的孩子好像能